第3章 裂隙入侵（2/2）

两人冲到井盖边。井盖很重，锈死了。尼克将手按在锈蚀的铁盖上，暗金色能量微微流转，并非暴力破坏，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频率振动。锈迹簌簌剥落，内部锁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咔哒”一声弹开。

下面黑洞洞的，传来潮湿的气流和远处隐约的水流声。

“快！这边！”朱迪对通讯器喊道。

团队开始且战且退，向井口集结。敌人显然急了，火力更加疯狂。一个“同调者”甚至狂吼着从高处直接跳下，全身暗红色光芒大盛，像一颗人肉炸弹般砸向人群！

“小心！”苍狼想扑上去拦截，但距离稍远。

就在这时，尼克猛地踏前一步，面对着那个狂化的“同调者”。他没有攻击，而是睁大了眼睛，眼底暗金色光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亮起，直视着对方同样被暗红色充斥的瞳孔。

一瞬间，仿佛有无形的频道被强行接通。

尼克“感受”到了对方意识里的狂乱、痛苦、被强行同步的撕裂感，以及那股粗糙引导的、充满破坏欲的暗红色能量流。而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尼克体内那更加庞大、更加深沉、却奇异稳定的暗金色存在。

那“同调者”的动作猛地一滞，脸上的狂乱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和困惑，仿佛低等生物遇到了高等掠食者。他周身的暗红色光芒剧烈波动、闪烁，然后……熄灭了。他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摔在地上，蜷缩着抽搐，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

这诡异的一幕让敌我双方都愣了一下。

“走！”尼克脸色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被朱迪一把扶住。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消耗巨大，是精神层面直接的、凶险的压制。

众人不再犹豫，迅速钻入井下。铁爪和苍狼殿后，将追到井边的敌人逼退，然后也跳了下来，反手用找到的钢筋将井盖勉强卡住。

下面是一条宽阔、肮脏、散发着恶臭的废弃排水管。远处有微光，可能是通往其他管道的岔口。

暂时安全了。但每个人都喘着粗气，身上带伤，惊魂未定。

他们沿着管道艰难前行了数百米，找到一个相对干燥、有废弃设备间可以容身的岔口，才停下来处理伤口，稍作休整。

“刚才那个‘同调者’……”芬妮克一边给铁爪重新包扎渗血的胳膊，一边忍不住看向靠在墙上、闭目恢复的尼克，“你是怎么做到的？”

尼克缓缓睁开眼，眼底的金色淡了些，但疲惫更深。“我……干扰了强行同步他意识的那个粗糙‘信号’。他本身的意识早就被压制得近乎崩溃，外来信号一断，就垮了。”他顿了顿，“那种同步技术……很低劣，很残忍。像用生锈的齿轮强行去卡住一个精密钟表的运转，只会把两边都毁掉。”

这和尼克自身与“回响”达成的“稳定融合”有本质区别。他的融合建立在艾莲娜的中和、朱迪的锚点、家族特质的引导以及自身意志的痛苦挣扎之上，是一个危险但相对“有机”的过程。而“同调者”的技术，更像是暴力破解和强行奴役。

“能追踪到信号源吗？”伊莉丝问。

尼克摇摇头：“太微弱，太分散。像是……有很多个小的信号源在协同工作。不过，”他看向被埃德加和苍狼拖下来、依旧昏迷的那个腿部中弹的雇佣兵，“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雇佣兵被弄醒，发现自己被捆得结实，武器被卸，面对一群眼神不善、伤痕累累的动物。他脸上有疤，是只中年獾，眼神凶悍，但深处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你们是谁？‘清道夫’？还是议会的黑手套？”文森特蹲下身，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

獾雇佣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杀你很容易。”伊莉丝走上前，手里把玩着从对方身上搜出的一个奇特装置——一个巴掌大、镶嵌着暗红色晶体的金属圆盘，“但你想像上面那个家伙一样，脑子被烧成白痴，或者被改造成那种只知道破坏的怪物吗？”

她指了指管道上方，意指那个被尼克“静默”的“同调者”。

獾雇佣兵脸色变了一下，显然知道“同调者”的下场意味着什么。

“我们不是议会的人，也不是来抢你们生意的。”尼克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们只想知道，谁在背后提供这种技术，谁在指挥你们在这里设伏。说了，你可以活着离开，甚至可能摆脱成为那种怪物的命运。”

獾雇佣兵眼神挣扎。他能感觉到这群人不一般，尤其是那个狐狸，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感。而且，对方似乎真的对“清道夫”那套不感兴趣。

“……是中间人介绍的活儿。”他终于松口，声音沙哑，“对方自称‘调音师’，钱给得很大方，装备也是他们提供的，包括那种能让普通兄弟暂时‘劲头十足’的玩意儿。”他瞥了一眼那个暗红色圆盘，眼神里闪过恐惧，“但他们很小心，从不露面，只用加密频道单线联系。这次的任务，就是在指定区域巡逻，如果发现任何试图从废弃入口潜入的飞行器，尤其是带有古老能量特征的，就立刻攻击并捕获，至少拖住。”

“调音师？不是‘调律者’？”朱迪敏锐地问。

“是‘调音师’，至少给我们的代号是这个。他们说是在进行某种‘伟大的调试工作’，需要清除‘不和谐的音符’。”獾雇佣兵语气带着讥讽，“鬼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我们只认钱和装备。”

“他们还有多少人？在动物城有什么据点？”文森特追问。

“不清楚。我们只是外围雇来的打手。不过……有一次偶然听到‘调音师’的通讯，里面提到过‘地下七重奏’和‘主共鸣室’……好像是在城市什么地下深处搞工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地下七重奏……主共鸣室……”尼克喃喃重复，他的新感官似乎对这些词汇产生了微弱的反应，仿佛触及了某种潜藏于城市地下的、庞大而隐秘的能量结构。

审问又持续了一会儿，但獾雇佣兵确实只知道这么多。团队信守承诺，给他留下了基本的医疗包和食物，解开了束缚（但拿走了所有武器和通讯设备），任其自生自灭。

“看来‘调律者’——或者他们自称的‘调音师’——在动物城的渗透比我们想的深。”埃德加面色凝重，“他们不仅有‘同调者’这种武力，还在进行某种大规模的地下工程。”

“而且目标明确，就是要阻止或捕获我们。”朱迪看向尼克，“他们知道我们从琥珀之屋方向来，知道我们可能走这条老路。”

“议会里有他们的眼线，或者……根本就是议会内部的一部分人。”伊莉丝冷冷道，“‘净化派’的可能性很大。利用‘清道夫’这种灰色力量做事，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尼克靠着冰冷的管壁，消化着这些信息。“地下七重奏……听起来像是一个复杂的能量引导或控制阵列。如果‘门’是乐器，那他们就是想当调音师，甚至……演奏者。”他看向幽深的管道前方，“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赶在他们完成‘调试’之前，找到那个‘主共鸣室’，搞清楚他们到底想‘演奏’出什么。”

“你的身体……”朱迪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

“还能撑。”尼克站直身体，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走吧，离城市中心越近，我越能感觉到那些不正常的‘律动’。让我们去给这些自以为是的‘调音师’们，捣个乱。”

团队再次出发，沿着古老而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向着城市心脏，向着未知的阴谋与风暴的中心，沉默而坚定地潜行。

而在他们头顶上方，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流如织，大多数居民对脚下深处正在酝酿的危机，以及那群在黑暗中跋涉的身影，一无所知。

只有城市地底极深处，某个被重重屏蔽和守卫的“房间”里，一个注视着无数能量读数屏幕的身影，轻轻“咦”了一声。

屏幕上，代表“锈斑镇废弃冷却塔伏击点”的信号，已经全部熄灭或变为代表失效的灰色。只有一个代表“高价值目标”的、带有奇异琥珀色与暗金色混合能量标记的光点，正在地下管网中，以一种令人不安的稳定速度，向着城市核心区域移动。

身影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发出一段加密指令。

【猎物已入网，但挣脱了第一道陷阱。启动‘第二乐章’监控协议。重点关注‘第七通道’及‘中央处理区’能量异动。‘指挥家’需要确保‘最终演出’不受干扰。】

指令发送完毕，身影缓缓靠回椅背，阴影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混合着期待与残酷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