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圣所初鸣与荆棘临门（1/2）

乳白色的柔光与暗红色的恶意，在穹窿入口形成了短暂而惊心动魄的僵持。来自“回响之地”的纯净共鸣，如同温暖的潮汐，冲刷着“荆棘之心”分身散发出的冰冷、痛苦的辐射。空气中，悦耳的风铃般共鸣与那扭曲非人的嘶吼低语交织、抵消，激起阵阵无形的能量涟漪。

那从侧方岩缝中涌出的存在，逐渐显露出轮廓。它并非朱迪在地下见过的“王座”形态，而是一个更加凝聚、更具攻击性的形态——如同一个由暗红色晶体和流动的痛苦能量构成的、多肢节的多面体。它悬浮在半空，核心处隐约可见一个不断变幻的痛苦面孔漩涡，时而闪现尼克扭曲的五官，时而浮现阿尔瓦癫狂的幻影，时而又混杂着无数其他被吞噬意识的剪影。它没有眼睛，但那“面孔漩涡”的每一次变幻，都让被注视者感到灵魂被刮擦的寒意。这就是“荆棘之心”的延伸，一个携带其部分意志和力量的先锋。

“干扰……源……纯净……噪音……” 那扭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适”和“厌恶”，仿佛圣地的光芒让它痛苦。“必须……消除……才能……完整……融合……”

随着它的“话语”，几条暗红色的、如同能量触须又似结晶肢体的东西，从它主体中探出，试探性地刺向穹窿入口那层无形的、由圣地自然散发的共鸣屏障。触须与屏障接触处，发出滋滋的声响，乳白色光芒与暗红色能量激烈湮灭，屏障微微波动。

“它不敢直接闯入！”芬妮克紧盯着那交锋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圣地的纯净能量对它这种基于痛苦和混乱的造物有天然的克制和排斥！”

“但它显然在测试屏障的强度，寻找弱点。”凯尔紧握骨刃，挡在队伍最前，金眸死死锁定那怪物。“而且，它把朱迪引到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在门口看着。一定有别的企图。”

仿佛印证凯尔的话，那“荆棘先锋”将一部分“注意力”投向了朱迪。朱迪立刻感到胸口警徽灼热剧增，那条本已微弱的意识“丝线”再度被强行激活、绷紧！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混杂着诱惑与痛苦的意识流汹涌而来：

“钥匙……开启……门扉……”

“融入……这里……让‘回响’……染上……真实的色彩（痛苦）……”

“尼克……需要……你……完成……我们……”

这一次，伴随着意识流的，还有强行灌注的、关于“荆棘之心”最终目标的破碎意象：不再是简单的支配或毁灭，而是要将圣地这“纯净的回响之源”，污染、转化为一个放大并辐射其“痛苦秩序”的巨型共鸣器，让整个世界笼罩在其扭曲的“和谐”之下！而朱迪的“记忆钥匙”和与尼克的羁绊，是达成此目标的关键催化剂！

与此同时，他们来时的支洞深处，那些密集的爬行声和嘶嘶声已经近在咫尺！数只形态各异的次级“痛觉共鸣体”率先涌出，它们似乎对圣地光芒更加畏惧，行动有些迟疑，但在“荆棘先锋”的意志驱动下，依旧张牙舞爪地扑向看起来最脆弱的目标——担架上的伤员和虚弱的葛洛丽！

“保护伤员！”凯尔厉喝，骨刃率先迎上扑来的怪物。她的动作在圣地光芒照耀下似乎更加流畅，乳白色光晕也明亮了几分，每一次斩击都能在那些次级个体身上留下深深的、冒着黑烟的伤口。

苍爪昏迷，铁爪怒吼着挡在哥哥和莉亚的担架前，巨大的狼爪挥舞，将一只试图靠近的、形如毒蝎的怪物拍飞，但另一只如同多足蜈蚣般的个体从侧面袭来，锋利的节肢划破了他的后腿。

芬妮克和埃德加手无寸铁，只能惊慌地捡起地上的石块投掷，效果甚微。葛洛丽刚刚苏醒，虚弱不堪，眼中充满恐惧。

朱迪想要上前帮忙，但“荆棘先锋”通过“丝线”施加的意识干扰让她步履维艰，脑海中尼克的哀求与“荆棘之心”的诱惑不断撕扯。她看到铁爪受伤，看到埃德加被一只怪物逼到角落，看到凯尔独木难支……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猛地将指甲再次深深刺入掌心，用新鲜的痛楚强行集中精神，然后，不再试图屏蔽那条“丝线”，反而将全部意识，连同对同伴的担忧、对“熵”的愤怒、以及内心深处绝不屈服的信念，全部凝聚起来，化为一道炽烈的精神箭矢，沿着那条“丝线”，逆流而上，狠狠地射向“荆棘先锋”的核心！

“你想要我的‘钥匙’？那就来拿啊！看看是你的痛苦硬，还是我的决心硬！”

这不是精巧的攻击，而是意志的野蛮对撞。朱迪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撞上了一堵由无数痛苦记忆砌成的冰墙，反震让她头痛欲裂，几乎晕厥。但那“荆棘先锋”的核心漩涡，也明显紊乱了一瞬，散发出的意识干扰减弱了。

就是现在！

朱迪强忍眩晕，拔出苍爪给的匕首，冲向那只正扑向埃德加的怪物。她的动作因为腿伤而笨拙，但气势决绝。那怪物似乎没料到这个一直被干扰的目标会突然反击，稍一愣神，被朱迪将匕首狠狠捅入其侧面甲壳的缝隙！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溅出，怪物嘶叫着翻滚开去。

“退到光里！靠近那些晶簇！”凯尔一边战斗，一边指挥。

众人且战且退，向着穹窿内部、乳白色光芒更浓郁、晶簇更密集的区域移动。果然，当他们靠近那些发光的晶簇时，次级怪物们的追击变得犹豫不决，它们似乎极其厌恶这种纯净的共鸣。就连“荆棘先锋”的能量触须，在探入这片区域时，也如同被灼烧般迅速缩回。

圣地内部的环境，为他们提供了暂时的庇护所。

暂时安全，但危机并未解除。“荆棘先锋”悬浮在穹窿入口，不断尝试用各种方式试探、冲击圣地的自然屏障，虽然进展缓慢，但屏障的波动正在加剧。而那些次级怪物则在外围游弋，封死了退路。

凯尔迅速检查了铁爪和朱迪的新伤。圣地光芒似乎对“熵”的能量侵蚀有一定净化效果，伤口处的暗红色脉络蔓延速度明显减慢。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凯尔沉声道，“圣地的能量虽然能暂时保护我们，克制它们，但这‘荆棘先锋’显然在持续消耗屏障。而且，它的本体‘荆棘之心’很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或者在别处进行其他计划。”

“那怎么办？”埃德加脸色惨白，“我们冲不出去，难道在这里等死，或者等它打破屏障？”

朱迪靠着一株发光的晶簇坐下，感受着温暖纯净的能量流经身体，稍稍缓解了肉体和精神的疲惫。她看向穹窿深处，那乳白色光芒的源头，似乎在地下空间的更中心。

“圣地……应该有守护者，或者某种……意识？”朱迪想起之前接收到的指引，“凯尔，你们守林人世代守护边缘，知道怎么与圣地沟通吗？或者，怎么获得它的帮助？”

凯尔沉默了片刻，走向最近的一株较大的晶簇。她将手掌轻轻贴在水晶般剔透的表面，闭上眼，口中再次发出那种低沉、带有韵律的嗡鸣。骨刃上的乳白光晕与晶簇的光芒产生共鸣，微微闪烁。

片刻后，她睁开眼，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回响之地’庞大的生命与共鸣能量，但它没有具体的‘意识’，更像是一种……自然的法则，或者所有生命本源共鸣的集合体。它不会主动‘帮助’谁，但会回应‘纯净’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