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灰烬中的微光（2/2）
地堡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听着那残余的电子杂音。
尼克！真的是他！他的意识果然没有完全湮灭，而是被困在了那片混沌能量之中！
朱迪猛地站起身，伤痛仿佛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冲击和希望掩盖。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还在战斗……”她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烈的火焰。
短暂的震惊和希望过后，是更沉重的现实。尼克还“活着”，但处境显然极其危险。他传递出的信息——“熵在增长”，结合芬妮克关于能量场扩张的分析，说明情况正在恶化。
“那种能量环境会侵蚀甚至同化他的意识，”芬妮克语气严峻，“他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收到的信号，可能就是他拼尽全力，在能量场短暂‘稳定’的间隙发出的求救。”
“我们必须去救他！”铁爪低吼道，狼爪握紧了拳头。
“怎么救？”苍爪相对冷静，提出了关键问题，“那片区域能量混乱，物理上靠近都极其危险，更别说在里面寻找一个……意识体了。我们缺乏必要的防护和导航手段。”
朱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目光依次扫过同伴们疲惫而坚定的面孔，最后落在葛洛丽手中那块散发着微光的星苔，以及芬妮克探测器上代表混沌能量场的可怕读数上。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我们不去‘物理’上接近它，”朱迪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芬妮克，你刚才说，那片能量场能吸收周围的‘混乱心智波动’？”
芬妮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的，读数显示它像是一个共鸣器，吸收并放大那些因编码而失控的精神能量。”
“那么，如果我们反其道而行呢？”朱迪的眼睛越来越亮，“如果我们不是送去‘混乱’，而是送去‘秩序’……或者说，‘纯净的共鸣’呢？”她指向葛洛丽手中的星苔，“利用星苔的原理，利用我们所有人心中的‘清醒’意志，主动与那片能量场建立连接！不是用身体进去，而是用……精神，或者说，集体的意识共鸣进去！”
这个想法太大胆，太超出常理，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用意识去连接一个充满敌意的混沌能量场？这无异于精神上的自杀式冲锋。
“这太危险了，朱迪！”葛洛丽惊呼，“我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会被瞬间吞噬，或者意识永远被困在里面！”
“我知道危险。”朱迪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但这是我们唯一可能与他建立联系，甚至从内部影响那片能量场的机会。尼克在里面孤军奋战，我们不能在外面干等。而且……”她深吸一口气，“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们守护这座城市的共同意志，能够成为在那个混沌世界里导航的‘灯塔’。”
她看着屏幕上那已然消失、却仿佛仍在空气中回荡的微弱信号，轻声而坚决地说：
“他发出了信号，我们就必须回应。这是我们欠他的，也是我们欠这座城市的。”
地堡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探测器规律的嘀嗒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哀嚎。营救尼克的行动，从不可能变成了一场豪赌，而赌注，是他们所有人的意识与未来。
朱迪的提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用集体意识去冲击混沌能量场，这个计划听起来更像神秘主义而非科学，其风险不言而喻。苍爪眉头紧锁，狼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铁爪则显得跃跃欲试，但眼中也藏着对未知的恐惧；芬妮克飞快地在她的设备上进行着模拟计算，脸色越来越苍白；埃德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那台通讯器会突然咬人；只有葛洛丽，在最初的震惊后，看着朱迪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念之火，似乎被慢慢感染。
“我们需要准备，”芬妮克终于抬起头，声音干涩，“我需要时间分析星苔的能量频率，尝试制造一个临时的‘共鸣聚焦器’。而且……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心智坚定的志愿者。意识越集中，力量可能越强，但反噬的风险也……”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不仅仅是一次冒险，更可能是一次有去无回的灵魂献祭。
“我去。”苍爪出乎意料地第一个表态，他看向朱迪，狼眼中是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但最终化为战士的决绝。“王尔德救过我们兄弟的命，而且，为了动物城，值得一试。”
铁爪重重地哼了一声，用行动表示支持，站到了哥哥身边。
埃德焦躁地抓了抓耳朵，最终嘟囔着：“好吧好吧，反正待在这里迟早也是疯掉或被吃掉……算我一个，但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意识够‘纯净’……”
葛洛丽紧紧握住手中的星苔，用力点头。
朱迪看着这些愿意将意识交付给未知的同伴，胸腔中被一种混合着悲壮与温暖的情绪填满。她点了点头，正想布置具体的准备事宜，眼角余光却瞥见芬妮克那台一直监控城市能量读数的探测器屏幕，突然发生了异变。
代表市政厅混沌能量场的那个不规则光斑，原本只是在缓慢地、无规律地脉动，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刺激了一般，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如同心脏起搏般，剧烈地、有节奏地搏动起来！与此同时，一种低沉的、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嗡鸣声，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地层和混凝土墙壁，隐隐约约传入了地堡之中。
芬妮克猛地扑到屏幕前，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能量场活性急剧升高！它……它好像在……‘苏醒’？！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回应了我们刚才接收到的信号？！”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那片混沌，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