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熔炉余烬与初燃之火（2/2）

这团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球，与恐狼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巨爪相比，显得如此可笑而孱弱。

然而——

就在这团微弱火球出现的瞬间！

那气势汹汹、势要将李明撕碎的堕落恐狼，猩红的双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它探入炉膛的巨爪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庞大的身躯更是惊恐地向后跳开，喉咙里发出惊恐万状的呜咽声！它身上那些粗硬的黑毛甚至都微微炸起，仿佛遇到了天敌！

“轰！”

那团晃晃悠悠的微弱火球，最终砸在了恐狼刚刚站立位置的、一块沾满了油污的破帆布上。

“呼啦！”一小团火焰猛地窜起！虽然只有脸盆大小，但在昏暗的光线和恐狼眼中，却如同燎原的烈火！

“嗷呜——！”堕落恐狼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哀嚎，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疯狂地逃窜而去！瞬间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只留下地上那团还在燃烧的小火苗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李明背靠着冰冷的炉壁，浑身被冷汗浸透，右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剧烈头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鼻孔甚至流下温热的液体——鼻血！

他成功了！但也付出了代价！

他挣扎着爬出熔炉，看着地上那团逐渐熄灭的小火苗，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颤抖、掌心一片通红的右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狂喜、后怕和极度疲惫的复杂笑容。

火！他终于掌握了火焰的力量！虽然微弱，虽然生疏，虽然代价巨大…但这团在黑暗中摇曳生起的初焰，是他在这绝望之地，亲手点燃的第一缕希望之光！

他不敢久留，恐狼虽然被吓退，但随时可能回来，也可能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他迅速离开铁匠铺区域，按原路返回。

当李明脸色苍白、鼻孔挂着血痕、脚步有些虚浮地回到老约翰他们警戒的位置时，三个老兵都愣住了。他们嗅到了李明身上残留的烟熏火燎味和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了？”老约翰警惕地握紧了短矛。

“一只…大狗。”李明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鼻血，声音沙哑，“被我…用火吓跑了。”他摊开微微颤抖、掌心通红的右手。

“火？”老约翰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在这鬼地方生火？还吓跑了恐狼？

李明没有多解释，他需要休息，更需要消化刚刚获得的力量。“那边塌陷太厉害，过不去。没发现别的路。”

老约翰深深看了李明一眼，没有再追问。“撤。”

回到营地地窖时，布林的情况似乎稳定了一些，青黑色稍褪，但仍昏迷不醒。玛尔塔看着李明苍白的脸色和掌心的灼痕，眉头微蹙：“你干了什么？”

“试了试…生火，遇到了点麻烦。”李明含糊地回答，他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水囊猛灌了几口。

玛尔塔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穿透李明的身体。她最终没再追问，只是丢过来一小块更湿润些的苔藓：“敷在手上。”

李明道了声谢，默默照做。冰凉湿润的苔藓缓解了掌心的灼痛。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

【技能：微弱火焰弹（生疏）】【效果：凝聚并发射一团不稳定的微弱火焰，造成有限火焰伤害。对畏火目标有显着威慑\/伤害加成。】【消耗：微量精神力，微量体力。】【熟练度：0%】【警告：宿主精神力不足，强行使用可能导致精神震荡、头痛、流鼻血等副作用。火元素掌控力极低，火焰威力、射程、稳定性均较差。】

果然，限制很大。威力小，射程近（大概只有三五米），不稳定（飞行轨迹飘忽），最重要的是，对精神力的消耗很大，用一次就几乎让他虚脱。

但他并不气馁。这只是开始！他有“深渊解析”系统！他可以不断猎杀怪物，获得属性碎片提升精神力，获得火元素亲和碎片增强掌控力！甚至推演、强化这个技能！

他看向技能推演界面：

微弱火焰弹（生疏） → 稳定火焰弹（微弱）： 需微弱火焰弹碎片x0.1，基础精神碎片x0.1，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x0.05

微弱火焰弹（生疏） → 火焰溅射（微弱）： 需微弱火焰弹碎片x0.1，基础精神碎片x0.05，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x0.03，剧毒：枯萎毒素配方碎片x0.05 (可选，使火焰附带微弱毒伤)

道路清晰，但需要积累。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跟随老约翰的巡逻队，变得更加主动。他利用系统寻找落单或小股的僵尸、沉沦魔，甚至利用地形引诱硬毛老鼠。战斗时，他不再仅仅依靠“强化劈砍”，开始有意识地练习“微弱火焰弹”。

第一次在实战中对一只僵尸使用，火球歪歪斜斜地砸在僵尸脚边的石头上，只燎焦了它的裤腿，反而差点引火烧到自己。第二次，火球勉强命中僵尸胸口，点燃了它破烂的衣服，造成了持续的微弱灼烧伤害，最终被李明补刀。第三次，他预判了一只沉沦魔的闪避路线，火球在它脚边炸开，虽然威力不大，但四溅的火星和突然的光亮吓得沉沦魔怪叫着后退，被李明轻易斩杀。

【微弱火焰弹熟练度提升！当前：5%】【对火焰掌控力微弱提升…精神力消耗略微降低…】

每一次练习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偶尔的流鼻血，但李明咬牙坚持着。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精神力的运用更加精细，对火元素的引导也顺畅了一丝。火焰弹的威力依旧感人，稳定性也差，但射程似乎远了那么一点点，准头也好了那么一丝丝。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火焰对畏火怪物的强大威慑力！

他的表现被老约翰看在眼里。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兵，在一次巡逻间隙休息时，难得地主动开口，声音沙哑：“小子…你那手冒火的戏法…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在某些时候，也许能救命。”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追忆的痛楚，“比刀子…更能吓住一些东西。”

李明默默点头。他知道老约翰指的是什么——那些被恶魔腐化、天性畏光的怪物。

布林在几天后终于苏醒过来，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青黑色已经褪去大半。他看到李明，灰蓝色的眼睛亮了一下，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咳…臭小子…命挺硬…那火…是你放的？”显然，营地里关于李明“玩火”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嗯，吓唬大狗用的。”李明将水囊递给布林。

布林喝了几口水，喘息着：“火…好…这鬼地方…太冷…太暗了…”他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力气，半晌才低声道：“靠近大教堂…地下…有东西…更可怕…光靠刀子和力气…不够…”

李明心中一动。布林在暗示他深入大教堂地下？那里可是骷髅王的领地！

“布林大叔，你知道崔斯特姆…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李明试探着问。他需要更多的背景信息。

布林的眼神黯淡下去，充满了痛苦和刻骨的仇恨。“诅咒…来自地下的诅咒…国王疯了…牧师疯了…所有人都疯了…然后…它们就来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迪卡德·凯恩…那个老学者…他说过…源头在…大教堂最深处…李奥瑞克王的墓穴…”布林的声音越来越低，再次陷入了昏睡。

迪卡德·凯恩！李奥瑞克王！骷髅王！李明握紧了拳头。系统的提示、布林的话语、玛尔塔的凝重、以及营地中弥漫的绝望…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废墟中心、散发着最浓烈邪恶气息的崔斯特姆大教堂！

他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仅仅一个不稳定的小火球，远远不够！

几天后的一次例行巡逻，目标地点是靠近大教堂外围广场的一处废弃水井，据说井壁可能有通往地下引水渠的缝隙，需要确认是否安全。

当李明所在的巡逻小队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被摧毁的民居废墟，接近广场边缘时，一股远比铁匠铺更加阴冷、更加沉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呼吸变得困难。老约翰猛地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李明感觉自己的系统界面在疯狂闪烁！

【警告！侦测到超高浓度死亡与黑暗气息！】【侦测到强大亡灵威压！】【侦测到精英级亡灵生物（黑暗长老）！位置：前方广场中心！】【威胁度：极高！极度危险！建议立刻远离！】

李明顺着系统的警示和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望去。

只见在昔日崔斯特姆大教堂宏伟（如今已半毁）的正门前，那片由碎裂石板铺就的、染满黑褐色血污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个身影。

它身披一件残破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曾经华贵样式的黑色镶金边法袍，袍角无风自动。它的身体并非纯粹的骷髅，而是呈现出一种半腐烂的干尸状，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青黑色。它的头颅上戴着象征主教身份、如今却扭曲变形的冠冕，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远比骷髅战士明亮、却更加邪恶冰冷的幽蓝色灵魂之火！它枯骨般的手中握着一柄扭曲的、顶端镶嵌着巨大黑色宝石的法杖，法杖上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雾气。

此刻，它正高举着法杖，口中吟诵着晦涩、亵渎的音节。随着它的吟唱，广场周围散落的、掩埋在瓦砾下的无数人类和动物的骸骨，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哗啦啦地飞起、拼凑！一具具眼中燃起幽蓝魂火的骷髅战士、骷髅弓箭手，甚至几具体型更大的骷髅巨兽，在它周围迅速成型！一支由纯粹死亡构成的军队，正在苏醒！

黑暗长老！李奥瑞克王麾下的精英亡灵法师！大教堂地下墓穴的守门人！

它似乎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猛地停止了吟唱。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头颅，缓缓转向李明他们藏身的废墟方向！

冰冷、死寂、充满无尽恶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断壁残垣的遮蔽，狠狠扎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呃！”哈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几乎瘫软在地。老约翰和另外两个老兵也瞬间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握武器的手都在颤抖。那是来自更高层次亡灵的死亡凝视！

李明更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天灵盖！系统的警告如同血红色般刷屏！【精神威压！灵魂震慑！】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进冰窟，思维都仿佛要被冻结！胸口那团由火元素亲和带来的微弱暖意，在这恐怖的死亡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撤！快撤！”老约翰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命令，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没有任何犹豫，巡逻小队如同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用比来时快数倍的速度，疯狂地向营地逃窜！身后，广场上那支正在成型的骷髅大军，以及黑暗长老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目光，如同最深的梦魇，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回到营地，当李明脸色惨白、心有余悸地向玛尔塔汇报看到黑暗长老和正在集结的亡灵大军时，整个地窖陷入了一片死寂。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玛尔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死死握着腰间的剑柄，指节发白。“黑暗长老…它苏醒了…骷髅王的爪牙已经伸到了地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大教堂…地下…我们必须去！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希望，是为了活下去！必须在它们彻底淹没这里之前，找到源头！或者…找到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地窖里每一个还有战力的人，最后，落在了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的李明身上，落在了他那只掌心还残留着灼痕的右手上。

“准备一下。”玛尔塔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三天后，我们下去。去大教堂的地下墓穴。李明…你的火，到时候，别熄了。”

地窖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罗森压抑的抽泣声，以及火焰在油脂灯里发出的、微弱的噼啪声。 李明看着自己掌心那微弱的暖意，又仿佛感受到黑暗长老那穿透灵魂的冰冷目光，眼前似乎还晃动着罗伊那干瘪痛苦的脸。三天后，那通往地狱的入口，那弥漫着死亡与屠夫阴影的黑暗墓穴，将是检验他这初燃之火能否在至暗深渊中存活的最终试炼场。崔斯特姆的阴霾，因一个少年的逝去而更加浓重，也将因一场深入地狱的搏杀，揭开它最血腥、最恐怖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