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沉沦的耻辱（2/2）

第四只鼠人！一只一直隐藏在垃圾堆更深处阴影里的、体型稍大、毛色更深沉的鼠人，趁着塔基解决第三只的瞬间，如同真正的刺客，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的污水管道口猛地窜出！它没有嘶叫，只有细小的红眼珠里闪烁着狡诈而残忍的光，锋利的爪子带着破风声，直掏塔基的后心！时机把握得极为刁钻！

“后面！” 李明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变调！他下意识地想迈步，想冲上去，想调动那早已不存在的灰烬秩序之力去阻挡！

然而，身体的反应迟钝得可怕！仅仅是向前迈出半步，左肩断口处那空无的失衡感就让他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右手中那把临时购买的、沉重而粗糙的短柄手斧，此刻像有千斤重，他甚至连举起来都感到无比吃力！

塔基甚至没有回头！

在李明出声示警的同一刹那，他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滑步拧转！鼠人那致命的掏心爪擦着他的肋下掠过，只撕破了皮甲的一角！

与此同时，塔基拧身挥臂的动作一气呵成！匕首如同毒蝎的尾针，在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加持下，划出一道更迅疾、更致命的寒光！

噗！

匕首精准地贯入了偷袭鼠人的太阳穴！污血和灰白色的脑浆瞬间喷溅！那只鼠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污浊的墙壁上，缓缓滑落。

最后一只鼠人目睹了同伴瞬间的惨死，细小的红眼珠里终于被纯粹的恐惧占据！它发出一声短促绝望的哀鸣，转身就想跳进旁边一个更深的污水管道逃跑！

塔基岂会给它机会？他手腕一抖，那柄淬毒匕首如同有生命般脱手飞出！

嗤！

匕首精准地钉入了逃跑鼠人后颈与脊椎的连接处！鼠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在管道口，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战斗结束。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五只沉沦魔鼠人，在塔基精准、高效、冷酷如同机器的杀戮下，变成了五具浸泡在污水中的尸体。污血在浑浊的水面上晕染开一片片暗红。

提灯昏黄的光芒下，塔基的身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阴影。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尸体旁，拔出匕首，在污水中随意涮了涮，甩干血水，收回鞘中。然后走到墙边，拔下提灯。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污水流淌的咕嘟声和匕首入鞘的轻微摩擦声。

李明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粗麻布衬衣，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下水道污浊的恶臭和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他胃部阵阵翻涌。握着短柄手斧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斧刃上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沾上。

他看着塔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那五具迅速失去温度的鼠人尸体，看着塔基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侧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强烈羞耻、巨大挫败和冰冷愤怒的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堤坝！

废物！

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连最低级的沉沦魔都对付不了！连示警都显得如此多余！塔基根本不需要他的提醒！他站在这里，就像一个碍手碍脚的累赘！一个需要保护的婴儿！一个…耻辱！

曾经直面憎恨议员、引爆熔炉重创墨菲斯托节点的“英雄”？多么可笑的自称！多么讽刺的幻影！

左肩断口处那片空无，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狈、脆弱和无能！那空洞感如同黑洞，疯狂吞噬着他残存的自尊和最后一丝对未来的幻想。

巴顿？哈洛加斯？世界石碎片？

就凭现在这个走路都费劲、连沉沦魔都杀不死的废人？

迷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目标变得遥不可及，前路一片漆黑。他像个溺水者，连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都看不到。

“走。”塔基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明脑海中翻腾的绝望。他没有看李明，只是提着灯，转身，朝着下水道更深处的黑暗走去。脚步依旧沉稳，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杀戮从未发生。

李明猛地回过神，看着塔基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一股强烈的、被抛弃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黑暗、污秽、充满尸体的地方！

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脚下的污水被踩踏得哗啦作响，在死寂的下水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迈步，左肩的空洞感都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失衡，让他几乎摔倒。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强迫自己跟上那道昏黄的、代表着唯一安全的光源。

塔基的背影在摇晃的光晕中显得模糊而遥远。李明跟在他身后，如同一个失魂落魄的幽灵。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脚下污浊的水面，不敢抬头，不敢看塔基，更不敢去看两侧黑暗中那些可能存在的阴影。

下水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步声、水声、喘息声，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灵魂的、沉沦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