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亡者低语，前路断绝（1/2）

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李明，只有他自己粗重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声音在狭窄的矿道中回荡。他不敢停歇，甚至不敢回头，只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脑海中残存的方向感，沿着陡峭、湿滑的矿道向上、再向上攀爬。

右臂的世界石碎片依旧散发着温热的搏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微弱却坚定地守护着他最后的意识，驱散着那如影随形、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凝视。那是来自冰窟深处苏醒存在的目光，即便隔着厚重的岩层，依旧让他如芒在背。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叶如同撕裂般疼痛，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直到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威压和能量咆哮声似乎被曲折的矿道与厚重的岩石隔绝，变得微不可闻，李明的速度才终于慢了下来。

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早已浸透内衬，又在极寒中冻成冰碴，让他浑身冰冷。精神力的过度透支带来阵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

灰鬃……

他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位经验丰富的北地斥候，为了给他创造逃生机会，毅然选择了引开那恐怖存在的注意，生死未卜。一股混合着愧疚、感激与无力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他还活着，就必须完成使命——将地底发生的剧变带回哈洛加斯，并找到救治艾拉的方法。

他尝试感应了一下自身状态。秩序之力几乎枯竭，如同干涸的河床，只有世界石碎片本身还在提供着微弱的滋养。解析系统处于强制休眠后的缓慢重启状态，只能提供最基本的环境感知，范围不足五米。

他拿出灰鬃给的地图，就着岩壁上零星的磷光苔藓艰难地辨认。刚才亡命奔逃，早已偏离了预定的路线。根据记忆和地图上模糊的标记，他判断自己可能处于矿道网络中一个被称为“回音矿区”的废弃区域。

这里曾经是开采某种共鸣矿石的地方，据说矿工们能在这里听到来自山脉深处的、各种奇怪的声响，故而得名。

李明侧耳倾听。除了滴水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一片死寂。但这种死寂，反而透着一种不祥。

他挣扎着站起身，必须继续前进，找到正确的路，或者至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恢复体力。

沿着矿道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继续向上，坡度较缓，但通道狭窄；另一条则向下延伸，更加宽阔，但空气中传来的那股腐败和硫磺气味却明显浓重了许多。

按照常理和地图隐约的指示，应该选择向上的路。但就在李明准备迈步时，解析系统那刚刚恢复一丝的感知，却捕捉到从下方那条通道深处，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并非巴尔的腐蚀，也非刚才那冰寒死寂的气息，而是一种……灼热、爆烈，带着毁灭与混乱意味，却又奇异地被约束、封存着的能量残留！

检测到高浓度、高纯度恶魔精华残留……能量属性：火焰、毁灭、混乱。状态：高度惰性，疑似被强制封印。来源方向：下方通道深处。

恶魔精华？被封印？

李明的心跳漏了一拍。在这遍布巴尔腐蚀和远古冰霜死亡威胁的哈洛加斯地底，竟然还存在着一股如此纯粹、却又被约束的恶魔力量？

是机遇，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任何与恶魔相关的东西。但解析系统传来的信息，以及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牵引感，却让他犹豫了。

艾拉需要救治，哈洛加斯面临危机，他自己需要力量。这被封印的恶魔精华，是否蕴含着某种可能？解析系统能否从中解析出对抗恶魔的知识，或者……转化利用这股力量的方法？

风险巨大。一旦封印不稳，或者解析失误，释放出这股力量，他瞬间就会被烧成灰烬，甚至灵魂都会被拖入燃烧地狱。

但……如果成功呢？

他想起了内长老的话——“关键在于，这‘异质’带来的是创造，还是毁灭。”

他的解析系统，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最大的“异质”。

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硫磺味的空气，李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调整了一下方向，握紧手中那具布满裂纹的十字弩，迈步走向了那条向下延伸、通往未知恶魔能量源头的矿道。

这条路，比想象的更加难行。脚下的地面变得灼热，岩壁摸上去甚至有些烫手。空气中硫磺的味道浓烈到刺鼻，还混杂着一股……焦糊的肉味？四周开始出现一些不自然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熔融又凝固的岩石表面，以及一些散落的、焦黑碎裂的骨骸，这些骨骸不像是人类或野蛮人，形态更加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