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归途与重压（1/2）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哀泣森林特有的腐朽甜腻。李明半扶半抱着艾拉，两人踉跄地在昏暗扭曲的林地间穿行。身后，死灵法师愤怒的咆哮和冰骸猎杀者杂乱的嘶吼并未远去，但被茂密枯木和紊乱的能量场所阻隔，暂时未能追及。

艾拉的重量大部分压在李明身上，她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身体，带来痛苦的痉挛。左臂的臂铠裂痕触目惊心，黯淡无光，强行激发先祖血脉和硬抗重击的后遗症彻底爆发，让她几乎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唯有她依旧紧握在右手的战斧，表明着她不屈的意志。

“坚持住，艾拉…我们快出去了…”李明的声音沙哑，他自己也到了极限。精神透支如同无数细针在颅内搅动，右臂空荡荡的，秩序之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蔓延全身，仅凭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意志在支撑。

他不敢沿着原路返回，那里可能有埋伏。只能凭借之前解析环境时对能量流动的模糊记忆，以及来时记下的地形特征，寻找着能量相对稀薄、障碍较少的方向突围。解析系统如今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被动感知，如同风中残烛，勉强预警着前方最明显的能量陷阱或地形危险。

“右…右边…有片乱石区…能量…干净点…”艾拉气若游丝地提醒，她对自然环境的直觉仍在。

李明立刻调整方向。果然，穿过一片尤其扭曲、枝干如同鬼爪的枯木林后，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区域出现在眼前。这里的负能量明显稀薄，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也淡了许多。

“在这里…休息一下…”李明将艾拉小心地安置在一块背风的大石后，自己则靠坐在旁边，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刚渗出就被严寒冻成冰晶。他掏出水囊，小心地喂了艾拉几口，自己也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刺激了一下混沌的意识。

他检查了一下艾拉的伤势。左臂肿胀，皮肤下的蛮族战纹黯淡无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内伤恐怕不轻。他尝试调动一丝微不可查的秩序之力，想要探查一下，但刚触及艾拉的手臂，就引来她一声压抑的痛哼，那丝秩序之力也被她体内狂暴后残留的血气与侵入的负能量搅得粉碎。

“不行…我的力量…太弱…而且属性冲突…”李明无奈地放弃，心中沉重。艾拉的伤势，需要专业的治疗，而且必须尽快。

他拿出那个魔法哨子，犹豫了一下。长鸣不止是求援，但也会彻底暴露他们的位置。灰鬃的小队是否摆脱了外围的敌人？现在发出信号是否安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短促而有力的魔法哨声！连续两声！是灰鬃他们发出的“遭遇危险，需要接应”信号，但听起来比之前从容了一些，似乎是在移动中发出的。

李明精神一振！这说明接应小队至少还保持着战斗力，并且在主动制造动静，或许就是为了吸引追兵的注意力，为他们创造撤离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将艾拉往石头后面又挪了挪，确保她处于相对隐蔽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将魔法哨子凑到嘴边——

呜——！！！

悠长而凄厉的哨声划破了哀泣森林的死寂，远远传了出去。

吹完哨子，李明立刻伏低身体，十字弩对准来时的方向，心脏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这哨声会引来朋友还是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森林里只剩下风穿过枯枝的诡异呜咽和他们粗重的呼吸声。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突然，侧前方的枯木林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不是猎杀者沉重的脚步，更像是敏捷生物快速移动的声音。

李明屏住呼吸，弩箭瞄准了声音来源。

一个穿着白色伪装皮毛的矫健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株扭曲的古树后闪出，手中短弓已然拉满，箭簇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正是斥候队长灰鬃！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乱石区，立刻锁定了李明和艾拉藏身的位置。他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身后的林影中又悄然出现了另外四名斥候，他们分散警戒，动作无声而高效。

“情况？”灰鬃快步靠近，声音压得极低，看到艾拉的状态，眉头紧紧皱起。

“仪式已破坏，艾拉重伤，急需治疗。至少两名中阶以上死灵法师，多名强化版冰骸猎杀者。敌人可能有后续反扑。”李明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最关键的信息。

灰鬃眼神一凛，没有丝毫废话，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两名斥候上前，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艾拉的伤势，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皮囊，倒出一些散发着清新草药气味的绿色粉末，示意艾拉服下。

“应急的伤药，能吊住命。”灰鬃解释了一句，然后蹲下身，“我来背她，你们掩护，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哨声和我们在外围的佯攻吸引了大部分追兵，但拖延不了太久！”

李明点头，强撑着站起身，握紧了十字弩。

一名斥候将艾拉小心地扶到灰鬃背上，用皮带固定好。灰鬃虽然精瘦，但力量惊人，背负着全身铠甲的艾拉依旧行动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