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朽木下的低语（2/2）
火星四溅！
猎刀那简陋的刀刃与覆盖着鳞甲、坚硬如铁的骨尾狠狠碰撞！巨大的力量让巴顿握刀的手臂猛地一沉，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他覆盖着兜帽的头颅因巨大的冲击力猛地向后一仰！
但这一刀，成功了！
蕴含巨力的骨尾被这精准的撩斩硬生生荡开！锋利的倒钩擦着李明的脖颈划过，带起的凌厉风刃甚至划破了他颈侧的皮肤，带出一溜细小的血珠！
憎恨之眼发出一声低沉、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鸣！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虚弱的人类竟能挡住它志在必得的一击！它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窝猛地转向巴顿，杀意暴涨！
机会！
李明被脖颈的刺痛和死亡的擦肩激发出最后的本能力量！灵魂深处那冰冷的憎恨法则碎片骤然亮起！他不再试图看清憎恨之眼的动作，而是凭借着那碎片带来的、对“憎恨”能量流动的冰冷洞察，将残存的所有力量灌注双腿，身体如同被压扁的弹簧，猛地向后弹射！目标是——缝隙更深处，那被巨大朽木根须和坍塌石块封堵的、唯一的狭窄退路！
“退！”巴顿沙哑的嘶吼同时响起！他借着骨尾被荡开的反震之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泥鳅，猛地向侧面滑步，猎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试图逼退憎恨之眼紧随而至的利爪撕扯！
憎恨之眼被两人的配合激怒！它无视了巴顿的刀光，燃烧的幽绿眼窝死死锁定后退的李明！细长的骨尾如同毒鞭，带着残影，再次抽向李明的后背！同时，它前肢那如同螳螂般的锋利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斩向试图拦截的巴顿！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死亡的寒光填满！
李明根本来不及回头！后背凌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叹息！他只能凭借本能和憎恨法则碎片带来的危险预知，在后退中猛地向侧面一扑！
“啪——！”
骨尾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狠狠抽打在他刚才的位置！一块凸起的岩石瞬间被抽得粉碎！碎石如同霰弹般四射飞溅！
与此同时！
“嗤啦——！”
巴顿的猎刀险之又险地格开了斩向他头颅的骨刃！刀锋在骨刃上刮擦出刺目的火星！但骨刃上蕴含的巨大力量依旧将他狠狠震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柱上！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兜帽被震落，露出一张布满风霜、刻着深刻皱纹和一道斜长伤疤的脸，以及那双浑浊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灰蓝色眼眸！
憎恨之眼一击落空，更加狂暴！它舍弃了被震退的巴顿，燃烧的幽绿眼窝如同锁定猎物的探照灯，死死钉住扑倒在地的李明！细长的骨尾高高扬起，倒钩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李明趴在地上，碎石硌得生疼，后背火辣辣的，是被骨尾风压撕裂的伤口。灵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视野阵阵发黑。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低沉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那座近在咫尺的腐朽神殿深处传来！
这嗡鸣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波动！它古老、沉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愤怒？如同沉眠地底的巨兽被外界的喧嚣惊醒，发出的不满低吼！
嗡鸣响起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都震颤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实质粘稠雾气般的憎恨污染能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剧烈波动起来！那憎恨之眼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窝骤然一缩！它高高扬起的骨尾猛地僵在半空，覆盖着鳞甲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仿佛被更高位阶力量震慑的迟滞！
【警告：侦测到超高能级秩序\/死亡混合波动！源头：沉没神殿核心！】
【能量特征：古老秩序祝福（残响）…磅礴死亡本源（被污染）…强烈怨念聚合…】
【关联性：与骷髅王李奥瑞克意志产生微弱共鸣…】
【效果：局部憎恨力场紊乱…高阶亡灵\/憎恨造物受到短暂压制…】
神殿里的东西！被惊动了！
就是这不足半息的迟滞！
“走！！！”
巴顿沙哑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他根本不顾自己撞在石柱上的伤势，如同受伤的猛虎般猛地扑向憎恨之眼！并非攻击，而是用身体狠狠撞向它！同时，他反手将猎刀狠狠掷向憎恨之眼那燃烧的幽绿眼窝！不求伤敌，只求干扰！
憎恨之眼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飞刀干扰，本能地向后一仰！骨尾的攻击彻底被打断！
李明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手脚并用，如同最狼狈的爬虫，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条被朽木根须和坍塌石块封堵的狭窄退路！那里，在环境解析极限状态的视野中，朽木根须盘绕的深处，隐约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幽深黑暗的缝隙！那是通向神殿内部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生路！
“吼——！”憎恨之眼发出暴怒的嘶鸣，骨尾如同毒鞭狠狠抽向撞向它的巴顿！
巴顿根本不躲！他用那条受伤的小腿猛地蹬踏地面，身体如同炮弹般迎着骨尾撞了过去！同时，他伸出覆盖着破烂皮手套的双手，死死抓向憎恨之眼那条细长的骨尾！
“噗嗤！”
骨尾锋利的倒钩狠狠刺入巴顿的左肩！暗红的鲜血瞬间飚射而出！但他也成功抓住了骨尾的中段！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一同翻滚出去，狠狠撞在另一根倒塌的石柱上！烟尘弥漫！
“进去！！”巴顿的嘶吼带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决绝，从翻滚的烟尘中传来！
李明没有回头！他眼中只有那条黑暗的缝隙！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狠狠挤进朽木根须盘绕的狭窄入口！粗糙湿滑的根须摩擦着身体，带来火辣辣的痛感，腐朽的木屑和冰冷的泥浆灌入口鼻！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缝隙的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岩石崩裂的刺耳噪音在身后炸开！是憎恨之眼挣脱了巴顿的束缚？还是巴顿……
李明不敢去想！他如同钻入地穴的老鼠，在狭窄、湿滑、散发着浓郁腐朽和憎恨气息的根须通道中拼命向前爬行！身后，是憎恨之眼暴怒的嘶鸣、骨刃切割石块的刺耳噪音，以及……巴顿那压抑着剧痛的、如同野兽般的闷哼和搏斗声！
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方极深处，那神殿核心传来的低沉嗡鸣，如同指引方向的、沉重的心跳，在无边的黑暗中持续回荡。那嗡鸣中蕴含的古老秩序残响与磅礴死亡本源，如同冰冷的潮汐，冲刷着李明的意识，与他灵魂深处的赫拉迪姆方块和憎恨法则碎片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与冲突。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身体被粗糙的根须划出道道血痕，灵魂的剧痛在死亡本源的压迫下如同被冰封，带来短暂的麻木与更深沉的寒意。怀中的赫拉迪姆方块沉寂依旧，染血的卷轴紧贴胸口，冰冷而沉重。
终于，前方的空间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腐朽的气息浓烈到令人窒息，但那股低沉的嗡鸣声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悲伤？
他挣扎着抬起头。
微弱的光源，从通道的尽头幽幽传来。
不是火光，不是天光。
那是一种……惨绿色的、如同无数腐烂萤火虫汇聚而成的、冰冷的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