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铁砧霍格（1/2）

石屋比周围的建筑更加坚固，墙壁是用巨大的块石垒砌，缝隙填满了混合着碎石的灰泥，冻结后坚硬如铁。门口站着两名野蛮人卫兵，他们穿着厚重的镶铁皮甲，戴着护鼻盔，只露出一双锐利而缺乏温度的眼睛。看到李明和艾拉走近，他们的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战斧柄上，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艾拉再次出示了黑鸦堡的凭证。“我们要见霍格长官，递交黑鸦堡指挥官马库斯的信件。”

一名卫兵仔细检查了凭证，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尤其是多看了几眼艾拉那异于常人的臂铠和李明那略显文弱的气质，这才瓮声瓮气地说道：“等着。”转身推开门进去了。

片刻之后，卫兵出来，侧身让开：“进去吧。长官在里面。”

石屋内部颇为宽敞，但陈设极其简陋。中央是一个用石块垒砌的大火塘，里面燃烧着粗大的松木，驱散着北地渗入骨髓的寒意，也将跳动的光影投在四壁悬挂的兽皮、武器和一张粗糙的北方地图上。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汗味和烤肉的油脂气。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火塘前。他身材极为魁梧，甚至比巴尔克还要高出半头，肩膀宽阔得仿佛能扛起一头冰原牛。他穿着一件磨损严重的黑色锁子甲，外面随意套着一件熊皮坎肩，裸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如同被风雪侵蚀了千百年的岩石，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冻伤的痕迹。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的左额角一直划到右下颌，使得他左边的眼睛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眼窝，用一块粗糙的黑皮罩遮住。仅剩的右眼，瞳孔是如同极地冰层般的浅蓝色，此刻正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走进来的两人，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剥开皮肉，直视灵魂。

他就是冰痕镇的指挥官，人称“铁砧”霍格。

他的目光先在艾拉身上停留，扫过她固定在胸前的左臂，在她右手的【不动如山】臂铠上定格了一瞬，那独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然后，他的目光转向李明，在那只看似普通、实则隐含温润光泽的右手上掠过，最后定格在他平静的脸上。

“黑鸦堡来的？”霍格的声音如同两块巨石摩擦，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没有客套，直接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

李明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马库斯的亲笔信，双手递了过去。

霍格接过信，用粗壮的手指捏碎火漆，就着火光，快速而仔细地阅读起来。他的眉头随着阅读渐渐锁紧，那道疤痕也随之扭曲，显得更加狰狞。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石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霍格粗重的呼吸声和信纸翻动的沙沙声。

良久，他放下信纸，独眼重新看向两人，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

“马库斯在信里把你们夸得像两颗北地罕见的明珠。”霍格的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说他黑鸦堡能守住，多亏了你们这几个‘奇人异士’。现在，他把你们送到我这冰痕镇，说是协助，也是历练。”

他踱步到火塘边，拿起一根铁钎拨弄着炭火，火星四溅。

“我不管你们在黑鸦堡有多风光。在这里，在哈洛加斯脚下，规则很简单——实力，还有活下去的价值。”他猛地转过头，独眼死死盯住李明，“信上说，你是个‘学者’，眼力不错，能洞察弱点？”

李明感受到那股如有实质的压力，但他并未退缩，平静地迎上那目光：“略懂观察与分析，霍格长官。”

“观察？”霍格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独眼，“老子这只眼睛，就是在‘观察’一头雪地潜伏者的时候没的！光会看，顶个屁用！得有能把这‘观察’变成敌人伤亡的本事！”

他又看向艾拉：“盾女？你的盾呢？弄了个铁胳膊，就想在哈洛加斯混了？北地的风雪和恶魔，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

艾拉的脊梁挺得笔直，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我的盾碎了，但我人还在。能不能混，靠手里的斧头和拳头说话，不靠嘴皮子。”

霍格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女战士如此硬气。他哼了一声，没再继续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