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岗哨夜话与裂隙低语（1/2）

维兹杰雷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窥视感，如同无形的蛛网，缠绕在小队每一个成员的心头。尽管李明已经示警，但那种被遥远而恶意的目光时刻打量的感觉，让之后的路途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压抑。

接下来的行程变得格外沉默。李明将枯寂之茧的感知收缩到最小范围，只维持最基本的危险预警，避免过度刺激那隐藏的监视者，同时也试图反向捕捉任何可能暴露对方位置的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施法者极其谨慎和老练。

艾拉更加警惕，盾牌几乎从不离手，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岩石阴影。凯文也难得地安静下来，不再碎碎念，只是时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仿佛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一个穿着兜帽长袍的维兹杰雷法师从地底冒出来。

信使诺顿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絮絮叨叨的抱怨少了许多，只是不时用浑浊的眼睛偷偷打量这三个愈发显得神秘的佣兵。

有惊无险地穿过风蚀峡谷，又在一片开阔的戈壁上遭遇并快速击退了几波零星的沙匪（更像是乌合之众的流民）和变异毒蝎的骚扰，在日落时分，一座依托着巨大风化岩柱建立起来的简陋哨塔，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碎石岗哨。

它比想象中更加破败。主要由粗糙的岩石和木材垒砌而成，哨塔本身不算高，但占据了视野良好的制高点。外围是一圈低矮的、布满缺口和风沙侵蚀痕迹的石墙。墙内只有几间低矮的土屋和一个冒着微弱炊烟的棚子。一面褪色严重的黑鸦堡旗帜有气无力地挂在哨塔顶端，在暮色中耷拉着。

岗哨门口，两个穿着陈旧皮甲、满脸风霜之色、眼神疲惫的守卫拄着长矛，看到诺顿和李明一行人，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连盘问的兴趣都欠奉。

“到了到了…这鬼地方…”诺顿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牵着马迫不及待地走进岗哨。

岗哨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萧条，只有不到十名守卫，个个面带菜色，士气低落。唯一的军官——一个独臂、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们。他叫卡尔，是这里的哨长。

交接信件的过程很简单。卡尔哨长检查了火漆印，随手将信件塞进怀里，甚至没多看一眼。他的注意力更多地在李明三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艾拉的盾牌和李明那异于常人的苍白脸色上扫过。

“工会总算派了队像样点的人来。”卡尔的声音沙哑，带着戈壁风沙磨砺出的粗粝感，“虽然…搭配怪了点。最近外面不太平，蜥蜴和沙匪越来越活跃，还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你们晚上最好别出去瞎晃悠。”他语气平淡，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诺顿交接完信件，一秒都不愿多待，连口水都没喝，就嚷嚷着要立刻返程，甚至在李明提出可以护送他回去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宁愿自己冒险连夜赶路，也不愿在这“被诅咒的岗哨”多待一刻。

送走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诺顿，卡尔哨长安排他们在哨塔底层一间空置的、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营房里休息，并提供了简单的黑面包和咸肉干作为晚餐。

夜幕迅速降临。戈壁的夜晚寒冷彻骨，狂风呼啸，卷起沙砾拍打着岩石和木墙，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岗哨里除了风声和巡逻守卫偶尔沉重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动静，死寂得令人心慌。

营房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凯文折腾了一天，早已裹着破毯子缩在角落里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碎嘴也安静下来，下颌骨偶尔咔哒一下，似乎在梦中咀嚼着什么。

艾拉仔细地擦拭保养着她的战斧和盾牌，动作一丝不苟。油灯的光芒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坚毅的阴影，蓝眸映照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明靠墙坐着，闭目假寐。但他的意识却高度清醒。左肩的枯寂之茧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持续监控着周围的一切。维兹杰雷的窥视感在进入岗哨后似乎减弱了许多，但并未完全消失，如同跗骨之蛆，依旧隐隐缠绕，提醒着他危险的迫近。

同时，他也在反复回忆、推演着“地老鼠”芬恩提供的关于哀嚎矿坑“回音大厅”的情报。骑士幽灵、巨大破盾、极寒…这些线索与格隆肩甲碎片以及艾拉盾牌的异常共鸣越来越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目标。

但如何进入矿坑深处？工会已经封锁了仓库的入口，其他已知的矿坑入口必然也处于严密监控或极度危险之中。需要另辟蹊径。

不知过了多久，营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是换岗的守卫。

“…妈的，这鬼风嚎得人心里发毛…”

“知足吧，比听见那种鬼声音强…”

“嘘！小声点！别提那事！让卡尔老大听见又得挨骂…”

“怕什么…最近晚上那声音好像又出现了…就在东边那个老裂谷那边…听得人骨头缝里发冷…”

“行了行了，赶紧换岗，回去睡觉…”

交谈声随着脚步声远去，渐渐消失在风声中。

东边老裂谷？鬼声音？

李明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他看了一眼对面依旧在擦拭武器的艾拉，艾拉也恰好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都明白了对方也听到了守卫的对话。

一种直觉告诉李明，这或许是一条线索。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对艾拉做了一个“保持警戒”的手势，然后如同幽灵般滑出营房，融入岗哨冰冷的夜色中。

避开巡逻的守卫，李明凭借枯寂之茧的感知和远超常人的隐匿技巧，轻易地来到了岗哨东侧的石墙边。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可以望见远处月光下的一片漆黑的、大地撕裂形成的深邃裂谷轮廓。

狂风依旧呼啸。李明凝神静气，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努力过滤掉风声的干扰，专注于捕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声音。

一分钟…两分钟…

除了风声，似乎什么都没有。

就在李明以为只是守卫的疑神疑鬼时——

呜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