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熔炉余烬与初燃之火（1/2）

黎明灰白的光线艰难地刺破崔斯特姆废墟上空厚重的阴云，却无法照亮营地地窖中弥漫的、比黑夜更深沉的绝望。布林被安置在角落相对“舒适”的干草堆上，脸色青黑，呼吸微弱而急促。玛尔塔亲自处理伤口，她手法熟练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利落，拔除毒箭、剜去腐肉、敷上营地仅存的一点散发着刺鼻草药味的糊状物。布林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闷哼，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

地窖的另一角，压抑的呜咽如同受伤野兽的低鸣，断断续续，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罗森跪在地上，头深深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他身边，哈维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泥土地面，仿佛灵魂已被抽离。他带回来的，只有弟弟罗伊已经冰冷僵硬、与其他被吸干的尸体堆放在一起的噩耗。那个蜷缩在角落、等待哥哥救援的少年，最终没能逃脱落魄罗格的毒手，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变成了铁匠铺仓库里又一具干瘪的皮囊。

李明靠墙坐着，玛尔塔丢给他一小块更“干净”些的黑面包和一小撮盐。他没说话，默默接过，却感觉那坚硬的面包堵在喉咙里，难以下咽。身体的疲惫在击杀骷髅战士和重创精英堕落罗格后达到了，但更让他心神俱裂的是罗格那绝望的悲鸣，哈维那空洞的眼神，以及铁匠铺仓库里那些凝固着极致痛苦的面孔。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在加重这片废墟的阴霾，都在提醒他自身的渺小和无力。

“深渊解析”系统界面无声地展开，记录着刚才的收获，那些冰冷的数字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微弱生命能量碎片：0.78 (总量)

基础力量碎片：0.4

基础坚韧碎片：0.4

基础敏捷碎片：0.01 (未增加)

基础精神碎片：0.1 (新！来自骷髅战士)

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0.01

剧毒：枯萎毒素配方碎片 (残缺)：0.05 (微量，来自环境残留解析)

材料：朽坏骨骼材料（普通）x5，野兽皮毛（普通）x1，野兽利爪（普通）x1 (另一只掷出)

解析点：0.05 (几乎耗尽)

技能：强化劈砍（微弱） - 熟练度（精通）

基础精神碎片！李明精神一振！这是组合“微弱火焰弹”的关键条件之一！他看向组合界面：

微弱火焰弹： 需微弱生命能量x0.1，基础精神碎片x0.05，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x0.03

精神碎片有了0.1，足够消耗。生命能量有0.78，消耗0.1也负担得起。唯独火元素亲和碎片，只有0.01，还差0.02！

铁匠铺熔炉！那个熄灭的熔炉底部有火元素波动！他必须回去！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远程攻击手段，尤其是火焰，在这片被死亡和黑暗笼罩的土地上，是改变战局的关键！他亲眼看到了堕落罗格对微弱火焰的本能厌恶！他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是为了在下次遇到这样的绝境时，能多救一个人，或者…至少能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罗伊那张永远凝固在痛苦中的脸，深深刺痛了他。

但回去？那里刚刚经历过激战，血腥味冲天，堕落罗格队长的威胁犹在，她的“猎犬”随时可能出现…这几乎是自杀。

玛尔塔处理完布林的伤口，走到李明面前，她的手上还沾着布林的黑血，眼神锐利依旧，但看向李明的目光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于无的认同。她的目光扫过崩溃的罗森和麻木的哈维，声音低沉冰冷，如同寒铁相击：“布林需要更强效的净化药剂，或者圣光。营地没有，崔斯特姆也没有。枯萎毒素会慢慢磨死他，就像磨死其他人一样。”她顿了顿，目光钉在李明身上，“你做的，让他们两个废物活着回来了（她意指李明和哈维），重创了队长级的堕落婊子，这让你暂时还有点用。布林…算他命硬。”

李明沉默着，没有辩解，也没有因为那“有用”的评价而感到丝毫宽慰。布林的命悬一线，罗伊的死，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力量的不足。

“布林暂时是块废料了。”玛尔塔的话冷酷无情，“你，顶替他的位置。从今天起，你加入核心巡逻队，负责营地东侧，靠近旧磨坊方向的警戒和清剿。老约翰会带你。”

核心巡逻队！这意味着更高的风险，但也意味着更靠近营地核心，可能获得稍好一点的资源分配，以及…玛尔塔真正的“使用”。同时，“旧磨坊方向”…虽然不如大教堂废墟危险，但距离铁匠铺区域并不算太远！这给了他一个再次接近熔炉的“合法”理由！

“是。”李明的回答没有任何波澜。他没有选择，也不需要选择。他需要力量，而熔炉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玛尔塔似乎很满意他的干脆。“很好。去休息。中午出发。”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沉默擦拭着短矛、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老兵。“记住，活着回来，带回有用的东西，情报、食物、药品…或者怪物的命。别再带回…无用的尸体。”她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鞭子般抽在罗森和哈维身上，让罗森的呜咽声瞬间变成了压抑到极致的哽咽。

李明点点头，看着玛尔塔转身去查看其他伤员。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0.05解析点，杯水车薪。他必须尽快获得火元素亲和碎片！罗伊的死，布林的伤，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也像两簇冰冷的火焰，灼烧着他变强的渴望。

中午，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铅块。李明跟着老兵老约翰，还有另外两个神情麻木、动作却透着彪悍气息的营地战士，离开了地窖。老约翰话不多，只是用眼神和简短的指令示意方向。营地东侧外围的废墟更加破败，游荡的僵尸和零星沉沦魔是主要威胁，偶尔能看到硬毛老鼠在瓦砾中窜行。李明利用系统的弱点提示和“强化劈砍”的精通技巧，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几波怪物，效率之高让老约翰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击杀低阶不死生物（残缺僵尸）x3…获得微弱死亡气息碎片 x0.15，基础坚韧碎片 x0.15】【击杀低阶劣魔（沉沦魔）x2…获得基础力量碎片 x0.1，基础敏捷碎片 x0.02】

收获平平，但对李明身体的强化是持续的。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韧性在稳步提升，动作也更加流畅。然而，火元素亲和碎片依旧毫无进展。

巡逻路线小心地避开了铁匠铺的核心区域，但李明能远远看到那片废墟。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隐隐闻到。废墟上空，似乎盘旋着几只食腐的、翼展惊人的黑色怪鸟，发出难听的呱呱声。

【侦测到强烈堕落气息残留…目标：堕落罗格斥候队长（已离开）…侦测到次级地狱犬气息残留…目标：恐狼（堕落罗格驯养）…】

堕落罗格队长果然离开了，但留下了她的“猎犬”——恐狼的气息！这证明她的威胁并非虚言！

李明的心沉了沉，也更加迫切。他必须在恐狼或者更可怕的东西彻底盘踞铁匠铺之前，拿到熔炉里的火元素碎片！

机会在第三天下午出现。老约翰接到玛尔塔的命令，需要去旧磨坊废墟深处确认一个可能存在的小型储藏室（据说灾变前存放过一些粮食）。这条路线需要绕过一个塌陷区，而塌陷区的边缘，恰好距离旧铁匠铺后巷非常近！

“李明，你眼神好，去那边塌陷的缺口看看，有没有绕过去的路，或者…有没有藏着什么鬼东西。”老约翰指着铁匠铺后巷的方向，那里堆满了巨大的建筑残骸，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和观察点。“我们在这里警戒。动作快，别惹麻烦。”

李明心中狂跳！天赐良机！他强压激动，点点头，握紧手中已经用得顺手了许多的沉沦魔短斧（经过几天的杀戮和微弱强化，斧刃似乎更锋利了些），警惕而迅速地摸向那片巨大的建筑残骸。

残骸堆砌如山，缝隙间弥漫着灰尘和铁锈味。他小心翼翼地攀爬，利用系统的环境解析规避松动的石块。很快，他爬到了一个相对稳固的高点，透过残骸的缝隙，旧铁匠铺的后院和那个坍塌了大半的巨大熔炉清晰在望！

熔炉冰冷，炉口黑洞洞的。但系统的提示却格外清晰：

【侦测到目标：熄灭的矮人锻炉（凡铁级）残余核心】【状态：能量沉寂，但核心深处蕴藏微弱的地脉余烬之火（纯净火元素）…】【可解析：微弱火元素能量（纯净度高，预计可获得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 x0.03~0.05）】【警告：靠近炉口可能触发微弱防护性符文（失效大半），存在轻微灼伤风险…侦测到次级恐狼气息在附近徘徊…建议速战速决！】

0.03~0.05！足够了！李明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纯净度高！但恐狼的气息如同悬顶之剑！

不能再等了！他看准熔炉的位置，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暂时没有恐狼的踪迹，深吸一口气，如同灵猿般从残骸缝隙中滑下，落地无声。他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巨大的熔炉！

熔炉表面冰冷粗糙，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炉口很大，足够一人钻入。李明毫不犹豫，矮身钻了进去！炉膛内空间不小，弥漫着浓重的灰烬和金属冷却后的气味。他按照系统的指引，无视了炉壁上那些黯淡无光、几乎失效的微弱符文，径直扑向炉膛最底部堆积的厚厚灰烬！

他用手疯狂地扒开冰冷的灰烬！指尖很快被粗糙的颗粒磨破，但他毫不在意！系统提示的“地脉余烬之火”就在下面！

终于，在灰烬深处，他触摸到了一块拳头大小、触手温热的黑色石块！石块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隙，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能看到孔隙深处有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在极其缓慢地脉动，如同沉睡的心脏！

【发现：地脉余烬核心（微弱）】【蕴含纯净火元素能量！可解析！】

“解析！立刻解析！”李明在心中狂吼，同时紧张地倾听着炉膛外的动静。恐狼的呜咽声似乎更近了！

【解析中…接触纯净火元素源…】【获得：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 x0.04！】【解析点：0.05 → 0.10 (微量增长)】

一股远比上次解析篝火时精纯、温热数倍的能量流瞬间涌入李明的身体！仿佛有温暖的溪流流遍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胸口和小腹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热源！他对“火”的感知瞬间清晰了无数倍！空气中游离的、极其稀薄的温暖能量，此刻在他感知中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清晰可见！他甚至能微弱地引导它们！

成了！李明心中狂喜！他一把抓起那块已经失去光泽、变成普通黑石的余烬核心揣进怀里（也许还有研究价值），转身就想爬出熔炉！

“呜——嗷！”

一声低沉、充满嗜血欲望的咆哮，几乎在熔炉口外炸响！同时，一股腥臭灼热的气息喷涌而入！

李明头皮瞬间炸开！恐狼！而且就在炉口外！

他猛地缩回身体，紧贴在冰冷的炉壁上！只见炉口的光线被一个庞大的、长满粗硬黑毛的身影挡住了大半！一个狰狞的、流着涎水的狼头探了进来，猩红的眼睛在昏暗中如同两盏鬼灯，死死地锁定炉膛内的李明！锋利的獠牙如同匕首般闪烁着寒光！

【侦测到精英级魔化生物（堕落恐狼）x1！】【状态：狩猎状态，极度危险！】【威胁度：高（高力量，高敏捷，撕咬爪击附带微弱暗影腐蚀，追踪本能极强）】【弱点：相对脆弱的鼻梁、腹部、畏惧强光与火焰（强烈！）】【可解析本源碎片预计：微弱生命能量（0.6），基础力量碎片（0.3），基础敏捷碎片（0.3），暗影腐蚀碎片（0.2），追踪本能碎片（稀有！0.4）】

精英恐狼！而且是极度畏火的！

李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刚刚获得了火元素亲和！火焰！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组合！微弱火焰弹！立刻！”李明在意识中对系统发出咆哮！条件全部满足！

【消耗：微弱生命能量碎片 x0.1，基础精神碎片 x0.05，微弱火元素亲和碎片 x0.03】【技能组合：微弱火焰弹 → 生成成功！】【宿主获得技能：微弱火焰弹（生疏）！】

一股玄奥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李明的脑海，关于如何凝聚精神力，如何引导空气中稀薄的火元素能量，如何在掌心压缩、塑形、然后释放！这个过程仿佛烙印般刻入他的本能！

与此同时，恐狼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暴躁的咆哮，巨大的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探入炉膛，抓向李明！

狭窄的炉膛内避无可避！

生死一线！

李明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芒！他不再恐惧！刚刚获得的火元素亲和让他对炉膛内那微弱的光线和温度都感到一丝亲近！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探进来的巨大狼爪！

“凝聚！引导！释放！”他遵循着技能的本能，将全部的精神力、刚刚获得的对火元素的微弱掌控力、以及胸中那股绝境求生的狠劲，全部灌注于掌心！

刹那间，李明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被抽水机疯狂抽取！眼前一阵发黑！同时，空气中稀薄的火元素如同受到磁石吸引般，疯狂地向他掌心汇聚！一股灼热感从掌心传来，甚至带着刺痛！

“噗！”

一声轻响，并非惊天动地。一团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呈现出不稳定橙红色、边缘还带着丝丝黑烟的火球，如同喝醉了酒般，晃晃悠悠地从李明的掌心射出！速度并不快，轨迹也有些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