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微弱星光（1/2）

过滤罐外，那咔嚓…咔嚓…的冻结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不紧不慢，却坚定不移地沿着排水渠的管壁蔓延而来。深蓝色的冰晶如同拥有生命的苔藓，在金属和岩石表面肆意爬行，所过之处，万物皆被纳入永恒的沉寂。

过滤罐内，恶臭与绝望几乎凝成实质。老莫格蜷缩在角落，独眼死死盯着罐壁，仿佛能透过金属看到外面那不断逼近的冰寒地狱，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艾拉半跪在破口处，透过帆布的缝隙，能看到那淡蓝色的冰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凯文’布下的【寒息屏障】正在被那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寂寒秩序”力量强行同化、瓦解！

屏障失效，只是时间问题！

她左臂的【磐石之心】传来的滞涩感越来越明显。盾牌中心那颗【寂寒核心】的搏动愈发沉重、缓慢，仿佛一个疲惫不堪的心脏，表面流淌的星河光晕也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力量的衰退清晰可感，如同沙漏中的流沙，无可挽回地走向枯竭。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在屏障彻底消失，在盾牌力量耗尽之前！

艾拉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过滤罐内部。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破口，罐体另一侧似乎还有一处更加严重的锈蚀破损，被厚厚的、黑乎乎的沉淀物堵塞着。

“老莫格！”艾拉压低声音，语气急促，“那边！能不能打通？！”

老莫格一个激灵，顺着艾拉指的方向看去。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恶臭的恐惧，他连滚爬爬地挪过去，用匕首撬了撬那厚厚的、不知是什么成分的腐败沉淀物，又敲了敲后面的罐壁。

“后面…后面好像是空的！”老莫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但随即又垮下来，“但这玩意儿太厚太黏了！而且锈蚀的罐壁后面不知道是什么结构，强行破开万一引起塌方…”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靠坐的‘凯文’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冰冷的暗蓝色瞳孔再次聚焦，只是光芒比之前更加内敛，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并非凝聚能量球，而是将掌心对准了那处堵塞的破损。

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只有一丝极其精纯、极度凝聚的寒意，如同无形的刻刀，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那厚厚的腐败沉淀物中。

嗤…

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那厚厚的、粘稠的沉淀物表面，迅速浮现出一层白霜，然后其内部结构在极致低温下变得脆化！

“现在…试试…”‘凯文’沙哑地说道，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

老莫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匕首柄小心翼翼地向那冻结的沉淀物砸去！

啪嚓！

如同敲碎一块脆弱的饼干，那原本难以处理的堵塞物竟然应声碎裂，哗啦啦地掉落下不少冻硬的碎块，露出了后面锈蚀严重的罐壁！而罐壁后面，果然是空的！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空气流动！

“有戏！”老莫格大喜过望，立刻拿出鹤嘴锄，小心翼翼地开始扩大破口，尽量避免发出太大声音。

艾拉看了一眼‘凯文’，后者再次闭上了眼睛，眉心的符文黯淡无光，仿佛刚才那一下消耗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量。她心中疑虑更甚，这种状态下的凯文，到底算是什么？

罐外的冻结声越来越近！【寒息屏障】已经薄如蝉翼，几乎失去了扭曲感知的效果！甚至能透过屏障，隐约看到外面管壁上那不断蔓延的、令人心悸的深蓝色冰晶！

“快！快啊！”老莫格焦急地低吼着，鹤嘴锄与锈蚀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终于！

哐当一声！一块锈蚀的金属板被他撬开，露出了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破洞！一股更加陈腐、却带着尘埃味道的空气涌了进来！

“通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过滤罐外的【寒息屏障】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响，彻底消散！

深蓝色的冰晶瞬间吞噬了过滤罐的外壁，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破口处蔓延而来！恐怖的寒意如同潮水般涌入！

“走！”艾拉厉喝一声，毫不犹豫地率先将昏迷的李明从破洞塞了出去，随即自己猛地钻出！

老莫格紧随其后！

‘凯文’也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起碎嘴，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般滑出破洞！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深蓝色的冰晶彻底淹没了整个过滤罐内部，将其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