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盛世阴影:康熙政策的另一面与历史债务(2/2)

大汉,未央宫。

刘邦神色凝重,对萧何、曹参说。

“看到了吗?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差不得,他是好心,怕加赋激起民变,想固化税收求稳定,可这世道是活的,土地在流动,人口在变化,你把税收钉死了,就等于放任豪强去吸百姓的血!下面的官吏正好上下其手,这不是安民,是养痈遗患!后来的皇帝,想动这块骨头,难了!”

画面五:九龙夺嫡的深远毒害。

天幕重现九子夺嫡的惨烈景象,但视角拉远,展现其对帝国政治的长期破坏。

【这场持续十余年的储位之争,影响远超宫廷:】

朝堂彻底分裂。

百官不得不选边站队,朋党之争白热化,行政效率低下,政务多陷于扯皮攻讦。

人才选拔扭曲。

才能不再是首要标准,站队正确、投靠某位皇子成为晋升捷径。

如年羹尧、隆科多等,其崛起皆与拥立雍正密切相关。

康熙个人权威受损。

晚年的猜忌、反复,削弱了皇帝“乾纲独断”的神圣性,暴露了最高权力的脆弱和宫廷政治的肮脏。

留下了残酷的政治斗争范式。

雍正即位后的严厉清算(对胤禩、胤禵集团),乃至乾隆初年的政治高压,其源头皆可追溯至这场夺嫡斗争。

皇室内部的信任与亲情被彻底摧毁。

【评语: 康熙未能建立一种超越个人好恶、清晰透明的皇位继承制度(尽管尝试了秘密立储,但为时已晚且未能化解矛盾)。他将最英明的精力用于治理外部,却用最失败的方式处理家族内部最重要的权力交接。这场内耗,消耗了盛世末期本可用于改革积弊的政治能量,其造成的统治集团内部裂痕,直到乾隆中期才勉强弥合,但猜忌的基因已深植皇室。】

罗马,卡庇托林山。

凯撒与屋大维的灵体相对无言。

良久,凯撒苦笑。

“看来,无论元老院推举,还是家族世袭,继承问题都是帝国的阿喀琉斯之踵,我们的养子制度,或许比他们纯粹的嫡长子继承更具灵活性,但也同样充满血腥,权力的滋味,足以让任何父子兄弟反目成仇。”

屋大维平静道。

“所以,制度的设计,必须尽量降低对继任者个人德能的依赖,并预设最坏的情况,康熙皇帝,他设计了庞大的帝国治理框架,却唯独在最核心的权力传递环节,留下了最大的漏洞和不确定性。”

天幕上,康熙晚年孤独的背影与帝国版图重叠。

版图上,边疆稳固,内地“繁荣”,但细看之下,纹理中布满蛀孔:腐败的官僚、僵化的税收、禁锢的思想、凋敝的海疆、兼并的土地、分裂的朝堂、痛苦的储位......

【康熙皇帝留给他的继承人的,是一个疆域空前辽阔、表面太平昌盛,但内里危机四伏的帝国。】

宏大之音总结,带着历史的沉重回响:

【他的正面遗产是显赫的:完整的疆域、民族的团结(框架)、长期的和平、文化的整理。这些让他配得上‘圣祖’庙号和‘标准圣上’的评价。】

【但他的负面遗产同样深刻:

内向封闭的海洋政策,使中国错过了与世界同步发展的早期全球化浪潮。

文字狱与文化专制,扼杀了思想活力,锻造了麻木顺从的臣民人格。

晚年吏治宽容,纵容了系统性腐败,掏空了国家财政与治理根基。

僵化的赋役政策,掩盖并加剧了社会根本矛盾。

失败的继承安排,引发了长期政治内耗,破坏了统治集团的凝聚力。】

【这些‘盛世阴影’,并非简单的‘过失’,其中许多是他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为维护满族统治、追求社会稳定而做出的 主动选择或无奈妥协。它们与他的丰功伟绩一体两面,共同构成了‘康熙时代’的完整图景。】

【‘标准圣上’,意味着他达到了传统帝制政治逻辑下所能达到的极高水准。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局限,也恰恰是传统帝制本身局限的集中体现:无法突破农业文明的内卷,无法真正解决权力世袭的悖论,无法在维持庞大统一与激发社会活力之间找到长久平衡。】

【他的统治,是一个伟大时代的顶峰,也清晰标示出了这个时代无法逾越的天花板。接下来的历史,无论是雍正皇帝的锐意改革,还是乾隆皇帝的极盛而衰,都将在康熙所划定的这个框架内,与他留下的这些正面与负面的遗产,进行反复的纠缠与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