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惊涛边缘的崛起:潮声与回响(2/2)

永乐皇帝朱棣的感触最为复杂深切。

他背负双手,望着天幕上那些比宝船小巧却执着西行的卡拉维尔帆船,沉默良久。

“其国小如州府,其志却吞寰宇。”

朱棣缓缓开口,对身边的太子与重臣道。

“朕遣郑和四下西洋,是为‘宣教化、柔远人’,怀柔示好,构建天朝礼治体系,而此西洋之君,遣船出海,是为‘寻财路、夺要地’,赤裸裸的利刃开道,一怀柔,一征伐;一扬威,一牟利。”

他停顿一下,目光如炬。

“然,不可否认,其法直接暴烈,见效或更快,我天朝物产丰盈,无需锱铢必较,但......后世子孙,若困于内帑,是否也应思量,这‘功利航海’之路,有其可取之‘术’?”

朱棣此刻的思考,超越了简单的褒贬,触及了文明发展模式的核心差异与未来竞争的可能。

他看到了另一种强大的可能性,并产生了深切的警惕。

秦,咸阳宫。

秦始皇嬴政的评价则更为冷峻直接。

“以海为路,奇技也,然其治国,根基浅薄,清洗立威,可定一时,难服百世;宗教驱民,更是下策,徒损国力,其最大可取之处,在于破釜沉舟,举国押注一途,非常之时,需非常之决断,此人,乃一出色、不择手段的赌徒式君主,且赌赢了国运,然,赌博焉能常胜?其子孙若无其魄力而承其野心,必遭反噬。”

大汉,未央宫。

汉武帝刘彻则从战略角度感慨。

“避实就虚,扬长避短!陆路强敌环伺,便另辟蹊径,向无人争竞之浩瀚大洋求生存、图发展,此等战略转向的决绝,朕亦佩服,当年若拘泥于与匈奴在漠北一味缠斗,而无张骞凿空西域、开辟第二战场之思,何来后来局面?此君之‘航海’,与朕之‘通西域’,异曲同工,只是......”

他眉头微皱。

“其手段过于酷烈,所求过于贪婪,恐失天命眷顾。”

罗马,奥古斯都时代。

屋大维平静地观看着。

他的评价更侧重于制度与遗产。

“他将个人野心、家族命运与国家战略完美绑定,并通过教育、联姻、政策将其制度化,传递给后代,这是卓越的政治家手腕,他创造的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一个持续行动的‘国家项目’,这比单纯的征服更持久,但是,这个项目的基础建立在掠夺与扩张之上,它内在的贪婪性,将使这个国家永无宁日,直到遇到无法逾越的边界或强大的对手,这与罗马的困境......有相似之处。”

天幕画面流转,展现数十年、上百年后的情景:

航海家恩里克王子在萨格里什,面对父亲去世的悲痛与丹吉尔失败的阴霾,更加疯狂地投身于航海组织,仿佛要以此证明父亲道路的正确,洗刷兄弟殒命的耻辱。

达·伽马的舰队绕过好望角,船员们面对恐怖的风暴时,呼喊的不仅是上帝,或许也有“若昂大帝”之名,祈求那位为这一切开辟了道路的先祖保佑。

遥远的非洲海岸与印度港口,葡萄牙人建立的殖民据点与贸易站,其最初的蓝图与暴力逻辑,早已在若昂一世时代的休达与早期探险中写下注脚。

而在里斯本,宏伟的哲罗尼莫斯修道院开始奠基,这座用香料贸易利润修建的惊世建筑,正是若昂一世开启的伟业,在其曾孙曼努埃尔一世时代结出的最奢华果实,也是无数血泪换来的符号。

【帝王将相,见其权谋与战略;黎民百姓,受其恩泽亦承其苦楚。若昂一世的名字,已化为一个符号,一个关于小国崛起、关于冒险勇气、关于海洋霸权、也关于殖民原罪的复杂符号。他的灵魂融入大西洋的风暴,继续吹拂着后世历史的帆索。】

最终,天幕上,那指向南方海洋的罗盘影像缓缓淡去。

宏大之声留下最后的余韵:

【一个人的选择,可以为一个民族开启数百年的气运。】

【一种文明的转向,可以在无意间重塑整个星球的面貌。】

【功过交织,毁誉并存。这就是开创者的命运,也是历史动力的真相。】

【大航海的时代钟声已经敲响,而万界帝王榜的征程,仍将向着更古老、更辉煌的殿堂深入......接下来登场的,又将是一位何等的人物?】

星海波涛渐隐,新的光芒开始在天幕中心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