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幕垂宇,万界同观(重置)(1/2)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十,南京。

紫禁城内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病榻上的朱元璋,这位大明王朝的开创者,已然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浑浊的双眼时而锐利,扫过跪在榻前的皇太孙朱允炆和一众大臣,仿佛要将他们最后的忠诚与畏惧都榨取出来。

殿内弥漫着药石无法掩盖的衰败气息,只有偶尔响起,压抑的抽泣声。

就在朱元璋张了张嘴,想要做最后嘱托的刹那——

“嗡——!”

一声并非来自耳畔,而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席卷了整个天地。

殿内的烛火在同一瞬间凝固,不再摇曳,窗外的天光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急速黯淡,仿佛黄昏在几个呼吸间便吞噬了白昼。

“护驾!”

反应最快的侍卫统领猛地拔刀,然而他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如此突兀和无力。

朱元璋强撑着抬起眼皮,透过殿门,他看到了令他毕生征战、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意志都为之震颤的景象。

天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无边无沿、深邃如宇宙初开的巨大幕布。

它覆盖了整个苍穹,不见日月,不显星辰,只有一种沉静到极致的幽暗,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与声音。

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自那幕布上弥漫开来,并非针对某一人,而是平等地笼罩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天......天狗食日?” 一个年轻宦官颤声惊呼,随即被老太监狠狠捂住了嘴。

朱允炆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祖父枯瘦的手。

“皇祖父,这、这是......”

朱元璋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盯着那片幽暗的天幕,胸膛剧烈起伏。

是上天示警?

还是......他杀戮太过,引来了天罚?

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电闪而过,最终化为一声从喉间挤出的低吼。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不同的时空,同样的天幕,君临天下。

大唐,贞观二年,长安。

玄武门的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但那份刻骨铭心的警惕与掌控欲,从未在李世民心中消退。

他正在两仪殿内,与房玄龄、杜如晦等心腹重臣商议如何应对北方的突厥。

天幕骤临,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李世民猛地站起,大步走到殿外,仰头望天。

他剑眉紧锁,脸上不见惊恐,只有一种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时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玄龄,克明。”

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非寻常天象。”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

“陛下,臣观此天幕,幽深似海,威压自成,不似灾异,反倒......像某种‘展示’之物。”

杜如晦接口道。

“无论何物,其能遮蔽苍穹,便已非人力可及,当立刻传令京师戒严,安抚百姓,以防骚乱。”

李世民颔首,目光却未曾离开天幕半分。

“准,另,传李淳风(唐代天文学家、数学家)。”

罗马,卡普里岛别墅,公元14年。

屋大维·奥古斯都,罗马帝国的第一位“元首”,正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享受着地中海的温暖阳光与和平。

他的时代,所谓的“罗马和平”,已经降临。

他有些疲惫,但内心充满对自己所建立秩序的满意。

天空的异变打断了宁静。

护卫们惊慌地聚拢,奴隶们匍匐在地,向诸神祈祷。

屋大维缓缓坐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卷轴。

那上面记录着他为罗马制定的法律和行政规划。

他看向那吞噬了太阳的天幕,苍老但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算计。

“是朱庇特的怒火?还是......来自未知领域的目光?”

他低声自语,用的是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拉丁语。

他并不十分恐惧,他相信他建立的制度,足以让罗马面对任何风暴,哪怕这风暴来自天外。

蒙古草原,斡难河畔,1206年。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聚会。

来自蒙古各部的首领、勇士们聚集在巨大的白色旗帜下,他们的目光狂热地聚焦在中心那个身材魁梧、目光如鹰隼的男人身上——铁木真。

就在萨满宣布长生天的旨意,众人即将向铁木真献上“成吉思汗”尊号的最高潮时刻,天,黑了。

人群瞬间哗然,战马不安地嘶鸣。

许多部落首领面露惊恐,以为长生天降下了不祥的预兆。

唯有铁木真,他屹立在高台之上,仰头直面那无尽的幽暗。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挑衅后的怒意与更加炽热的野心。

“长生天!”

他声如洪钟,压下了所有的骚动。

“你是在考验你的儿子吗?无论这是什么,都无法阻挡蒙古的统一!我,铁木真,将征服我所见到的一切,包括这诡异的天空!”

凡尔赛宫,1715年,法国。

太阳王路易十四,正处于他辉煌而漫长的统治末期。

他刚刚主持完一场盛大的宫廷舞会,疲惫却满足。

镜厅里,烛光映照着无数面镜子,将他的荣耀无限反射。

天幕降临,烛光在镜中变得诡异,仿佛整个凡尔赛都被那幽暗吞噬。贵族们惊慌失措,淑女们发出尖叫。

路易十四站在镜廊中央,他望着镜中自己苍老但依然威严的倒影,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黑暗天空。

他抿紧了嘴唇。

“陛下......”

近臣颤声上前。

“安静。”

路易十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论是上帝的安排,还是魔鬼的伎俩,在法兰西国王的面前,都需保持敬畏,记住,朕,即是国家。”

......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文明,不同的帝王。

从东方的长安、南京,到西方的罗马、凡尔赛,从寒冷的蒙古草原到温暖的卡普里岛,所有能够被称为“文明中心”的天空,都被这同一面幽暗的天幕所覆盖。

恐慌在民间蔓延,但在权力的最高层,除了最初的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极致的困惑、猜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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