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盛世阴影:永乐光环下的危机与代价(1/2)
天榜画卷的光芒,并未仅仅停留在永乐盛世万国来朝的恢弘表面,而是以冷静而深邃的视角,穿透那层辉煌的帷幕,揭示其下涌动的暗流与帝国肌体上日益深刻的裂痕。
浩渺之音带着一丝沉重的警示,开始剖析这鼎盛时代背后,那些被宏图伟业所掩盖的沉重代价与潜在危机。
朱棣的雄才大略,是建立在空前消耗国帑与民力的基础之上。
北伐、下西洋、迁都、修典,这四件大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耗尽一代人的积蓄,而永乐一朝却四管齐下。
连绵北伐:五次亲征,每次动员兵力动辄数十万,征发民夫、牲畜转运粮饷更是不计其数。
史载,仅永乐二十年的第三次亲征,就动用“驴三十四万,车十七万七千五百余辆,民夫二十三万五千余人,转饷士马,合三十七万石”,沿途“驴马死者十余万,馈运不继,军士亦多饥困”。
深入漠北,往往寻敌不着,空耗国力,民间已是“十室九空,疲于转输”。
远航巨费:郑和庞大的宝船舰队,其建造、维护、赏赐,耗费之巨,堪称无底洞。
尽管带回奇珍异宝,但朝贡贸易是“厚往薄来”,经济上入不敷出,纯为政治宣传服务。
迁都工程:营建北京,历时十余年,“工匠人夫不下百万”,采办楠木、烧造琉璃、石料开凿,无数工匠民夫殒命于道。
将江南富户强制迁徙至北京,更是打断了无数家庭的正常生计。
这些超越极限的征发,导致农业生产遭受严重破坏,大量农民为逃避徭役赋税,被迫抛荒土地,成为流民。
永乐后期,流民问题已十分突出,“山东、河南、山陕诸处,民饥流移,男女老幼,动以万计”。
在“永乐盛世”的光环下,帝国的统治并非铁板一块。沉重的压迫终于激起了连绵不断的反抗。
唐赛儿起义:永乐十八年,山东蒲台县民妇唐赛儿,以白莲教为号召,聚众数千人起义,攻占莒县、即墨等地,围攻安丘,“毁官衙,开仓廪”,震动朝廷。
虽然起义很快被镇压,唐赛儿下落不明,但此事充分暴露了山东地区因连年战争和徭役导致的民生极端困苦。
西南之乱:在贵州、湖广等少数民族地区,因官府苛征和土司压迫,规模不等的少数民族起义此起彼伏,如贵州普安州米鲁之乱、湖广郴桂诸峒蛮起义等,明政府不得不屡屡用兵,进一步消耗了国力。
东南海疆:尽管郑和舰队纵横海上,但东南沿海的倭寇与海盗活动并未绝迹,小规模的侵扰时有发生,边防空虚的问题已初露端倪。
这些遍布帝国腹地与边疆的动荡,如同盛世肌体上的脓疮,预示着社会矛盾正在不断积累和激化。
明朝立国根基的卫所制度,在永乐时期开始显露出严重的衰退迹象。
尽管朱棣多次北伐,看似武功赫赫,但卫所军的战斗力已远非明初可比。
为支持各项大工程和远征,卫所军士被大量抽调充当役夫,“军不归卫,卫所空虚”。
军屯土地也被豪强、军官大量侵占,导致军粮生产锐减,军士生活困苦,逃亡现象日益严重。
“天下卫所军士,逃亡者十之四五”,军队缺额严重,战斗力大幅下降。
朱棣晚年不得不更多地依赖临时征发的士兵和边境降附的蒙古骑兵(如朵颜三卫),这为其后的军事危机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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