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泥淖与烽火:全面战争的深渊(1/2)

卢沟桥畔的枪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积郁已久的中日战火。

东京军部那些狂妄的“对支一击论”者,满心以为这将是又一场如东北、如华北前例般迅速的“事变”,他们想象着南京政府会在皇军的铁蹄下迅速崩溃、屈膝求和。

然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已不再是九一八时的地方军阀,而是一个在巨大的外患压力下,被迫凝聚起微弱民族共识的古老国度。

战争的齿轮一旦啮合,便再难分离,迅速从华北的平原滚动至华东的山河,最终在193读着使馆发来的密电,面色凝重,对幕僚坦言。

“这是魔鬼的行径,这不再是战争,这是对整个人类良知的践踏。”

然而,出于复杂的战略考量与国内孤立主义的掣肘,实质性的干预依旧迟迟未至。

而在东京,大本营的报告中,这一切被轻描淡写为“城内肃清”,真相被严格封锁,胜利的捷报与“皇军武运长久”的欢呼,掩盖了长江水畔那三十万亡灵的悲鸣。

战争的泥潭,自此开始显露它吞噬一切的狰狞。

攻陷南京并未带来预期的投降,战争迅速转入广袤的相持阶段。

日军的战线如同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从东北的雪原到华南的丘陵,从东海之滨到内陆腹地,漫长的补给线与神出鬼没的抵抗力量,使得“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成了一个冰冷的历史笑话。

武汉会战,日军虽最终占领了三镇,却付出了惨重代价,其战略进攻的势头至此达到,旋即如强弩之末,再也无力发动如此规模的战略性攻势。

战争的形态,变成了消耗战、游击战,变成了对意志与国力的残酷研磨。

就在日本深陷中国战场,如同一个疲惫的巨人在泥沼中挣扎时,世界的格局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

1940年,法兰西的迅速沦陷震惊了世界,纳粹德国的闪电战似乎所向披靡。

此刻的东京,目光再次投向了南方。

资源丰富,且由已然衰落的欧洲殖民宗主国所控制的东南亚。

“不要误了公共汽车!”

这样的论调在军部与政府内部甚嚣尘上。

荷兰败降,法国沦亡,英国独木难支,这正是夺取荷属东印度(印尼)的石油、法属印度支那的橡胶与大米,以支撑其日益枯竭的战争经济的“天佑”之机。

南进的战略,与深陷中国战场的“中国事变”相互捆绑,形成了一个致命的循环:为了维持对华战争,需要更多资源;为了获取更多资源,必须向南扩张;而向南扩张,则必然与在太平洋拥有巨大利益的另一个巨人——美利坚合众国,迎头相撞。

华盛顿的态度,随着日本南进的步伐而日趋强硬。

日德意三国同盟的签订,使得日本与美国的战略对立公开化、集团化。

当日军悍然进占法属印度支那南部,直接威胁到菲律宾与马来亚时,美国的反应不再是抗议,而是冻结日本资产,并实施包括石油在内的全面禁运。

这对于石油绝大部分依赖进口的日本而言,无异于被扼住了咽喉。

海军军令部长永野修身大将面对天皇的质询,沉痛而决绝地表示。

“帝国的国力,正如逐日消融的冰块......与其坐待油尽灯枯,不若断然奋起,死中求生。”

于是,那个注定要改变历史走向的疯狂计划,在太平洋的波涛下悄然成型。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这位深知美国庞大工业潜力的赌徒,精心策划了一场旨在摧毁美国太平洋舰队、夺取战争初期主动权的豪赌——奇袭珍珠港!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伴随着“虎!虎!虎!”的成功信号,日军的炸弹如雨点般落在了珍珠港的锚地,战列舰的殉爆声震动了整个太平洋。

消息传回东京,举国陷入一片疯狂的欢腾。报纸号外以最大的字体宣告着“辉煌战果”,民众聚集在皇宫广场外欢呼“万岁”。

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下,不乏冷静乃至绝望的目光。

一位退役的海军大将在家中接到消息后,颓然坐倒,对家人长叹。

“完了......我们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巨人,他现在充满了可怕的决心。”

而在华盛顿,罗斯福总统将那一天定义为“一个将永远蒙受耻辱的日子”,美国上下同仇敌忾,孤立主义的壁垒一夜之间崩塌。

战争的规模,至此达到了真正的世界大战层级。

在最初的半年里,日军的南方军势如破竹,香港、马来亚、新加坡、菲律宾、荷属东印度、缅甸......太阳旗以惊人的速度插遍了东南亚和西太平洋的广大区域。

攻占新加坡,这座被誉为“东方直布罗陀”的英军要塞,其司令官帕西瓦尔将军向数量远少于己方的日军投降时,不仅震动了伦敦,也让整个西方世界对日军的战斗力产生了新的评估,夹杂着恐惧与难以置信。

在菲律宾,麦克阿瑟被迫撤离,留下了“我将会回来”的誓言,而巴丹半岛的“死亡行军”,则再次暴露了战争中人性的残酷。

然而,这股扩张的狂潮,在1942年6月的中途岛海域,撞上了坚不可摧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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