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正余晖:德谟克拉西的昙花与军靴的回响(1/2)

天榜的画卷,自辛亥的烽烟与民初的混沌中流转而回,再次聚焦于隔海相望的日本列岛。

彼时,明治时代的狂飙突进已告一段落,那位引领维新的天皇于1912年驾崩,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其子嘉仁即位,改元大正,一个被后世某些学者称为“大正德谟克拉西(民主)”的短暂时期,在军国主义的沉重铁幕拉开前,投下了一缕微妙而脆弱的光辉。

【大正初期,欧陆烽火连天(第一次世界大战),日本趁机扩展其在山东及太平洋的权益,国内工业因战争特需而空前繁荣,都市文化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一股追求政治民主化、社会自由化的潜流,开始在知识界与市民社会中涌动。】

东京的银座,霓虹初上,咖啡馆与百货公司林立,身着洋装的“モガ”(现代女郎)与“モボ”(现代男孩)成为街头新景。

普选运动的呼声日益高涨,政党政治似乎迎来了黄金期。

原敬,这位非藩阀出身、以政党总裁身份组阁的“平民宰相”,其出现本身便是这一趋势的象征。

他试图推行相对稳健的对外政策,并关注民生,然其自身亦无法摆脱与官僚、财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其“协调外交”在军部激进派眼中,无异于软弱与妥协。

然而,这缕“德谟克拉西”的微光,生不逢时,根基浅薄。 其面临的挑战来自四面八方:

制度的癌症:军部独立。

根据《大日本帝国宪法》确立的“统帅权独立”原则,军令系统(参谋本部、军令部)直隶天皇,不受内阁管辖。

陆海军大臣亦现役武官制,意味着军部只需拒绝派出大臣,便能轻易推翻内阁。

这枚深植于宪政躯体的毒瘤,使得文官政府永远无法真正控制军队,为日后军部暴走埋下了无可挽回的伏笔。

思想的禁锢与扭曲。

政府通过《治安维持法》等严厉法令,残酷镇压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及无政府主义思想。

同时,以“国体论”为核心的天皇制意识形态教育被强化,强调对天皇的绝对忠诚与日本“万世一系”的神国优越性,任何批判性思维与和平主义均被视为“国贼”。

农村的凋敝与社会的焦虑。

工业的繁荣并未惠及广袤的农村,佃农争议频发。

1918年,因米价飞涨而爆发的“米骚动”席卷全国,暴露了经济高速发展下的深刻社会矛盾。

对外,随着威尔逊“民族自决”原则的传播与亚洲民族独立运动的高涨,日本国内“白人的负担”论调与“亚洲门罗主义”思潮交织,既视自身为亚洲解放者,又无法摆脱对欧美列强的嫉妒与恐惧,心态日益焦躁。

1923年9月1日的关东大地震,如同一场巨大的隐喻。

天灾不仅摧毁了东京、横滨的大部分地区,更引发了社会秩序的崩溃与人性的黑暗面。

在混乱中,针对朝鲜人与社会主义者的谣言四起,导致了军队、警察及市民自警团的大规模虐杀事件。

这场灾难,不仅考验了日本的危机应对能力,更将其社会内部潜藏的排外、猜忌与暴力倾向暴露无遗。

大正天皇晚年健康状况恶化,皇子裕仁为摄政。

时代的气息随之悄然转变。

1925年,一方面,在民主化呼声下,《普通选举法》颁布,取消了选举权的财产限制,男性选民激增;另一方面,作为交换条件,更为严苛的《治安维持法》修订案同步出台,旨在“取缔否定国体或私有财产制度”的团体。

这看似矛盾的立法,完美诠释了大正时代的悖论:民主的窗口稍稍开启,镇压的铁拳已然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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