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猴头菇炖花胶（1/2）

初冬的港城像裹了层薄糖霜，周六下午的阳光透过游戏厅的玻璃幕墙，被切割成细碎的金片，落在闪烁的霓虹灯牌上。“星动游戏厅”刚开业三天，门口的气球拱门还飘着，跳舞机前却已围得水泄不通，人群的欢呼声混着电子音乐的重低音，震得地板都微微发麻。

夏晓星踩着黑色马丁靴，一步跨上跳舞机踏板，荧光绿连帽卫衣下摆扫过按键，胸前印的“舞力max”卡通小人跟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裤脚别着的颜料管挂件是她上周画插画时不小心蹭到颜料的“战利品”，此刻还沾着点淡蓝色丙烯，高马尾用粉绿相间的发绳束起，发梢那截没洗干净的颜料，在灯光下像缀了颗小宝石。她抬手把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节因常年握画笔，还留着淡淡的茧子：“溪溪，准备好了没？最后一条特写，拍完咱们就能去吃炖品了！”

林溪站在她右侧，浅蓝碎花连衣裙的裙摆绣着跳舞机按键图案——那是她昨晚熬夜绣的，针脚还带着未拆的线头。白色针织开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低双马尾上别着的珍珠发卡，是她妈妈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指尖轻轻划过跳舞机的感应区，确认设备无误后，抬头冲夏晓星笑：“放心！我今天状态好，保证零丢分！”话音刚落，电子屏幕突然亮起“满分挑战模式”的字样，围观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呼。

电子音乐的前奏刚响起，夏晓星的脚就像装了弹簧，黑色马丁靴精准踩在蓝色按键上，发出“嘀嗒”的清脆声响。她的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左臂伸直带起卫衣的褶皱，右腿向后踢时，裤脚的颜料管挂件晃出细碎的弧线。遇到“极速连踩”段落，她的膝盖微屈，重心快速切换，马尾辫甩动的幅度刚好避开林溪的动作范围——这是她们练了半年才磨出的默契，连最刁钻的“交叉键组合”，两人都能做到脚步同步，像镜子里的倒影。

林溪的舞姿则带着美术生特有的细腻，她的手腕随节奏轻轻转动，指尖划出流畅的弧线，像在空气中画素描。浅蓝连衣裙的裙摆随着她的转身飘起，绣着按键图案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细闪。当音乐进入高潮，她和夏晓星同时跃起，双脚精准落在对应按键上，电子屏幕瞬间跳出“完美”的绿色字样，围观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录像，喊着“太牛了！这是我见过最丝滑的配合！”

录制导演举着相机，镜头追着她们的动作：“太棒了！再来一条腰部特写！晓星你转身时幅度再大一点，溪溪你的手臂可以再舒展些，这样镜头里更有张力！”夏晓星擦了擦额头的汗，卫衣领口已经洇出深色的汗渍：“没问题！不过导演，拍完这条咱们可得歇会儿，我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林溪递过一瓶温水，瓶盖已经提前拧开：“你昨晚画插画到三点，今天又跳了一下午，等会儿必须多喝两碗炖品补补。”

最后一条录制完成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夏晓星瘫坐在游戏厅的休息椅上，弯腰揉着发酸的小腿，马丁靴的鞋带松了半截，露出的袜子上还印着小雏菊图案：“我的脚底板都快踩出茧子了！刚才最后一个转身，我感觉膝盖都在打颤。”林溪坐在她旁边，从帆布包里掏出薄荷糖，递了一颗给她：“我提前跟古老板预定了猴头菇炖花胶，他说五点左右能好，咱们现在过去刚好。”她顿了顿，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刚导出来的片段：“对了，我想找专业舞者看看，咱们的肢体动作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你上次说‘小巷食堂’有位舞蹈老师，叫楚凝是吧？”

夏晓星嚼着薄荷糖，眼睛突然亮了：“是楚凝老师！我去年在剧院看过她跳现代舞，她那个‘水袖转’，肢体线条美到我当场就想画下来！”她猛地坐直身子，颜料管挂件“啪”地撞在椅背上：“刚好去请教她！说不定能让咱们的舞姿更有感染力，下次录视频就能更吸粉了！”林溪笑着点头，把手机揣回包里，帆布包侧兜露出半截未完成的插画——画的正是她和夏晓星在跳舞机上的样子，背景还没来得及上色。

两人拎着美术工具箱往百年老商业街走，工具箱的滚轮在柏油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里面装着她们未完成的跳舞机主题插画，画板边缘还沾着点橙色颜料。初冬的晚风带着海腥味，吹得夏晓星忍不住裹紧卫衣，荧光绿的布料在灰扑扑的街道上，像抹醒目的亮色。

“我妈上周还跟我说，让我少熬夜跳跳舞机，多吃点养胃的东西。”夏晓星路过便利店时，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林溪往店里走，“她说猴头菇能治我那老毛病，花胶还能补胶原蛋白，刚好咱们今天吃这个，一举两得！”便利店的暖风吹得人舒服，她熟练地拿起两串关东煮，一串萝卜一串鱼丸，递给林溪：“先垫垫肚子，我怕到了餐馆忍不住把汤都喝光。”

林溪咬着鱼丸，热汤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寒意：“我室友上个月去‘小巷食堂’吃了炖品，回来跟我说，古老板炖的花胶q弹得能拉丝，汤鲜得她连喝三碗，连里面的红枣都啃得干干净净。”她指着便利店玻璃柜里的速冻炖品：“你看这个，跟古老板的比，肯定差远了——上次我尝过一次，花胶硬得像橡皮筋，汤里还飘着味精的味道。”

夏晓星把剩下的萝卜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肯定！古老板可是连炒青菜都要选最新鲜的，炖品肯定更讲究。”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和古老板的聊天记录——“五点左右过来吧，花胶已经泡发好了，保证你们吃够”的消息还停在屏幕顶端。她笑着把手机递给林溪：“你看，古老板还特意留了最大块的花胶，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下午四点四十分，两人走到“小巷食堂”门口，木质门扉上挂着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像撞碎了初冬的寂静。古月正从后厨探出头，系着的深蓝围裙边角绣着猴头菇和花胶的纹样——棕线勾的猴头菇伞盖纹理清晰，连菌褶的细小纹路都绣得栩栩如生；银线描的花胶像浸在水里，泛着半透明的光泽，针脚交汇处藏着的“补”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手里还拿着块泡发好的花胶，指尖轻轻捏着，测试软硬度：“你们来啦！炖品还得等十五分钟，先坐，苏瑶给你们留了靠窗的位置，桌上有刚泡的菊花茶，解解渴。”

靠窗的固定桌位上，林悦正趴在桌上，手里攥着肉质鲜度检测仪，检测仪挂绳上的迷你炖锅挂件晃来晃去。浅紫连帽卫衣胸前印的“高分子滋补研究员”字样，是她上周让学生帮忙印的，此刻还沾着点实验室的粉笔灰。她看到夏晓星和林溪，立刻挥手：“你们就是预定炖品的跳舞机达人吧？我上次在游戏厅见过你们，跳得超棒！”

苏瑶坐在她旁边，正帮古月摆碗筷，米白碎花连衣裙的裙摆绣着菊花纹，针脚比林溪的跳舞机图案更细密。她伸手把桌上的菊花茶往两人面前推了推：“这茶是老板早上刚泡的，加了点枸杞，暖身子。你们跳了一下午，肯定累坏了，先喝口茶歇会儿。”茶杯是浅口白瓷的，杯沿还留着淡淡的茶渍，是林悦早上喝剩下的。

赵雪坐在最外侧，浅灰加绒风衣的袖口露出半截炭笔，速写本摊开在桌上，笔尖停在“猴头菇”简笔画旁。她笑着递过速写本：“我正画猴头菇，你们要不要看看？我还想等会儿画你们吃炖品的样子，肯定很有生活气息。”速写本上的猴头菇画得逼真，伞盖上的绒毛用细炭笔轻轻扫过，像真的能摸到质感，旁边还写着“软嫩、养胃”的小字备注。

夏晓星刚坐下，就听到角落传来熟悉的声音。杨思哲穿着黑色休闲西装，内搭的白衬衫领口别着苏瑶送的珍珠袖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正和龚建说话。龚建穿藏蓝休闲警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的运动手表，屏幕上还停留在早上晨跑的数据：“古老板，今天订两份猴头菇炖花胶，苏瑶说这东西补身体，我最近总熬夜值班，得好好补补。”杨思哲点头：“我也来一份，溪溪她们说你这炖品软糯，刚好我最近码头忙，吃点清淡的养养胃。”

中间桌位上，陈宇轩正摇着檀香折扇，扇面上画着水墨舞蹈图，扇套绣的“舞”字用金线勾勒，在灯光下泛着光。看到楚凝走进来，他立刻招手：“凝凝，刚练完舞？快坐，老板今天做炖品，暖身子。”楚凝穿着粉色舞蹈练功服，外搭浅紫卫衣，手里拎着舞蹈鞋，鞋尖还沾着点舞蹈房的地板灰。她头发扎成高马尾，发梢滴着的汗水，在脖颈处晕出淡淡的水渍：“刚排完新舞，累坏了，正好喝碗炖品补补。”她的目光扫过夏晓星和林溪，笑着问：“听说今天有客人想请教舞蹈动作？”

夏晓星赶紧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古月从后厨走出来，手里拿着粉笔，走到黑板前。黑板上已经写了“今日例菜：香煎鲈鱼、清炒时蔬、紫菜蛋花汤”，他抬手加了行字：“今日滋补特供：猴头菇炖花胶（提前预定优先）”，右侧还用小字备注：“花胶q弹、猴头菇软嫩，慢炖3小时；啤酒限3l\/桌，黄酒限125ml\/杯（温饮更养胃）”。最后，他用黄色粉笔在角落画了个简笔画：砂锅冒着热气，旁边摆着猴头菇和花胶，下面写着“温润滋补，暖冬首选”。

“古老板！”夏晓星凑到黑板前，指着“猴头菇炖花胶”的字样，“我们预定的两份，能多放花胶吗？我超爱吃q弹的！”古月放下粉笔，指尖还沾着点白色粉末：“放心，给你们留了最大块的花胶，每块都有五十克，保证你们吃够。”他笑着转身往后厨走，围裙上的猴头菇纹样，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后厨的晨光斜斜地穿过后窗，将斑驳的光影洒在古月面前的操作台上。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其中的珍贵食材。取出提前泡发好的花胶，每块都被精心装在透明保鲜盒里，宛如被封印的琥珀，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泡发后的花胶体积比原来大了三倍，呈半透明的淡黄色，质地饱满而富有弹性。他用指尖轻轻捏了捏，花胶立刻弹回原形，一股淡淡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他上周托渔港的朋友订的深海黄花胶，每块约五十克，泡发前特意挑过，确保没有一点杂质，品质上乘。

“花胶泡发是关键，水温太高会烂，太低又泡不透。”古月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虔诚，仿佛在诉说着美食界的不传之秘。他小心翼翼地把花胶放进不锈钢盆里，就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用清水轻柔地冲洗了一遍。水流轻抚过花胶表面，带走了些许杂质，也唤醒了他儿时的记忆。

他想起小时候，在自家温馨的厨房里，妈妈泡发花胶时，总会在温水里加几片姜片：“花胶怕腥，姜片是天敌。”那时的他，总是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听着这些关于美食的小窍门。如今，他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从橱柜里取出新鲜的生姜，刀刃在姜块上轻快地滑动，切成均匀的薄片，每一片都承载着对美食的敬意。他将姜片放进盆里，再倒入温度适宜的温水，水面缓缓上升，刚好没过花胶。“泡十二个小时，期间要换三次水，这样才能把腥味去干净。”他对着墙上的挂钟看了看，眼神中满是专注，确认泡发时间刚好，才把盆端到操作台角落，仿佛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仪式。

接着，他开始处理猴头菇。干猴头菇装在棕色纸袋里，是他从川蜀老家带来的，每颗都个头饱满，菌褶整齐，仿佛在诉说着家乡的故事。他将猴头菇放入温水中，水刚没过菌盖，神奇的变化便悄然发生——菌褶慢慢舒展开来，像朵在水中绽放的小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泡了四个小时后，他戴上老花镜，手中的剪刀灵巧地剪去猴头菇根部的硬蒂——那部分口感粗糙，影响食用。然后，他将猴头菇轻轻撕成小朵，每朵约三厘米大小，刚好能放进炖碗：“撕小一点，更容易入味，也方便客人吃。”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对食材的尊重。

古月起锅烧开水，水在锅中翻滚，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美食欢呼。他把猴头菇放进锅里，加了一勺盐：“猴头菇自带微涩，加盐焯水能去涩味。”看着锅中的猴头菇在沸水中翻滚，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用简单的方法，将平凡的食材变得美味可口。水再次烧开后，他用漏勺把猴头菇捞出来，放进冷水里反复冲洗了三次，直到水变得清澈。他挤干猴头菇里的水分，放在白瓷盘里，此时的猴头菇颜色变得更浅，摸起来软嫩得像海绵：“这样处理完，涩味全无，吃起来还带着点清甜。”他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配料准备也丝毫不敢马虎。瘦肉是今早天还没亮时，他亲自从菜市场订的新鲜五花肉，肉质鲜嫩，纹理清晰。他将肉切成三厘米见方的块，放进沸水锅里焯水，随着水温升高，血沫渐渐浮出水面，他用勺子仔细地撇去，就像在剔除生活中的杂质。捞出后，他用温水冲洗干净：“瘦肉能增加汤的鲜味，还能让汤变得更醇厚。”

红枣选的是新疆灰枣，个头大，甜度高。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去核，避免上火，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食客的关怀。枸杞用温水泡发，不一会儿，原本干瘪的枸杞变得颗粒饱满，呈鲜红色，仿佛一颗颗红宝石。桂圆去壳，露出晶莹的果肉，散发着淡淡的果香，让人垂涎欲滴。

古月把这些配料整齐地码在白瓷盘里，瘦肉、红枣、桂圆、枸杞、姜片，一一排开，像件精心布置的艺术品。他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这盘食材，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在锅中交融，变成一碗美味炖品的模样。他仿佛已经闻到了炖品的香味，那浓郁的香气中，有花胶的醇厚，有猴头菇的清甜，还有各种配料的独特风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这是他最享受的时刻，用新鲜的食材，做出口感温润的炖品，看着客人吃得满足，比什么都开心。这一刻，他仿佛与美食融为一体，所有的疲惫和辛苦都烟消云散。

古月踮脚从橱柜顶层取下那只紫砂砂锅，指腹摩挲着锅身暗纹，釉面因岁月浸润泛起温润的包浆。这口来自川蜀老家的砂锅，锅底布满深浅不一的焦痕，像是镌刻着时光的密码，每一道裂纹都藏着他在灶台前辗转的故事。

他小心翼翼将砂锅搁在灶眼中央，青瓷碗里焯过水的瘦肉块还冒着热气，在锅底码成整齐的方阵。姜片切得极薄，半透明的纹路里渗出辛辣气息；红枣去核后切口微微外翻，露出饱满的果肉；桂圆剥去外壳，莹润的果实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色光泽。这些食材层层叠叠，宛如搭建一座承载鲜味的宝塔。

用矿泉水炖，汤会更清甜。古月说着拧开桶装水，水流撞击砂锅内壁发出清脆声响，在食材间激起细小的漩涡。水面漫过食材三厘米时，他用手指比量了一下，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在灶台上晕开深色痕迹。蓝色火焰瞬间窜起，舔舐着砂锅底部，熟悉的声让他想起儿时守在土灶旁的时光。

等待水沸的间隙，古月从围裙口袋掏出块蓝白格纹抹布，仔细擦拭灶台边缘的水渍。当第一缕蒸汽顶起锅盖时，他立即调小火苗，看它像春日里将熄未熄的篝火般微弱跳动。锅盖缝隙里逸出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结成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梧桐树上的晨光。

这漫长的一小时里，古月搬来带藤编坐垫的小板凳，膝盖上摊开本边角卷起的食谱。他不时用木勺轻搅汤底，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安抚婴孩。汤面泛起细密的奶白色泡沫，在蒸汽氤氲中渐渐汇聚成河，肉香混着姜味在厨房里流淌，引得案板上偷吃面粉的花猫竖起了耳朵。

时间一到，古月戴上隔热手套掀开锅盖，蒸腾的热气瞬间模糊了眼镜片。他取出预先泡发好的花胶，半透明的胶质在晨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刚浸入热汤便蜷缩成玲珑的卷儿。猴头菇吸饱了水分，表面褶皱里藏满晶莹的汤汁，随着搅动在砂锅里轻轻沉浮。

撇油的过程更像是场仪式。古月手持白瓷汤勺，沿着砂锅内壁画着同心圆，动作优雅得如同水墨画家勾勒线条。浮油在勺中凝成琥珀色的油珠，落入碗中时发出细微的声。当第三遍撇完油，汤面终于呈现出绸缎般的质感，映着窗外摇曳的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