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杀猪菜（1/2）

立秋前几日，骄阳似火，毫无保留地倾洒着炽热光芒，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烤至融化。整个港城仿若被置入一座巨型蒸笼，闷热难耐，空气中弥漫着黏腻的暑气，每一次呼吸都似裹挟着湿答答的水汽，让人憋闷不已。午后时分，日光愈发毒辣，街道上的柏油路面不堪重负，被晒得发软，一脚踩上去，鞋底都会微微下陷。车辆疾驰而过，车轮与软塌塌的路面摩擦，扬起阵阵尘土，给本就燥热的空气又添了几分浑浊。

就在这般酷热难耐的时刻，王岛大爷爷家的堂哥驾驶着那辆沾满尘土的皮卡，沿着坑洼不平的街道缓缓驶入港城。皮卡车厢里，一头活蹦乱跳的土猪正欢快地哼唧着，它浑身黑黝黝的毛发上沾满了干草与尘土，肥硕的身躯在车厢里来回扭动，此起彼伏的叫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尖锐的嗓音瞬间盖过了汽车的鸣笛与喧闹的人声，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

原来，王岛的父亲近来愈发怀旧，时常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他总会念叨起儿时老家土猪肉的味道，提及那肉入口时，醇厚的香气瞬间在舌尖绽放，仿佛仍萦绕在嘴边，令人难以忘怀。叔叔得知堂哥即将前往港城，回想起兄长对土猪肉的眷恋，特意叮嘱堂哥，务必带上自家精心饲养、膘肥体壮的土猪，一心想着给堂哥父亲解解馋。王岛接到堂哥打来的电话，刚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亮闪闪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激动得在原地直跺脚，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太好了，这下可算能遂了老爷子的心愿！” 他急忙撂下手中正捣鼓的文件，那些文件杂乱地摊在桌上，他也顾不上收拾，脚步匆匆，火急火燎地朝着父亲家赶去。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看到土猪时惊喜的模样，心中满是即将给父亲带来惊喜的期待。

一迈进家门，王岛便瞧见堂哥正与父亲在院子里惬意地聊天。院子里的石桌上，两杯清茶正袅袅升腾着热气，茶香在空气中悠悠飘散。那头膘肥体壮的土猪，乖巧地被拴在一旁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地面上满是它刚刚用鼻子拱出的浅坑。土猪悠闲地甩着尾巴，尾巴尖时不时扫过身旁的杂草，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又时不时用鼻子在地上拱来拱去，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宝贝。王岛见状，双眼瞬间放光，脚下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鞋底扬起些许尘土，迅速奔到堂哥身边。他热情洋溢地伸出双臂，那动作带着十足的急切，一把搂住堂哥的肩膀，脸上绽放出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得仿佛要冲破云霄，说道：“哥，你可算来了！我都感觉有一个世纪没见你了！” 堂哥也笑着抬手，那手掌宽厚有力，重重地拍了拍王岛的后背，爽朗的笑声随之响起，回应道：“可不是嘛，时间过得那叫一个快。这次来，还给你们带了个大宝贝！”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那头土猪，土猪似是感受到了谈论，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秋日的暖阳洒下，给周遭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众人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落在那头膘肥体壮的土猪身上。这头土猪浑身透着一股憨态，在猪圈里悠然踱步，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命运。王岛的父亲微微眯起双眼，岁月在他眼角刻下的纹路愈发明显，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思绪似是飘回了往昔。他脸上浮现出怀念往昔的神情，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提议道：“好久没吃土猪肉了，这土猪养得这么好，要不咱做顿杀猪菜？把你的朋友们都叫上，大家一起聚聚。热热闹闹地吃顿饭，那才叫带劲！” 王岛的叔叔站在一旁，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工装，听到这话，不住地点头，操着一口爽朗的方言附和道：“这主意太妙了，杀猪菜啊，就得人多一起吃，人多热气旺，吃起来才够味儿、才香！” 王岛听后，眼睛瞬间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不住地点头，兴奋得脸颊泛红，扯着嗓子嚷嚷道：“好啊，好啊！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你们都不知道，老板厨艺那叫一个绝，让他帮忙做这杀猪菜，味道肯定棒极了，保准能让大家吃得赞不绝口！”

王岛仿若生怕错过一分一秒，急切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舞动，那熟练的架势，好似手机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没多会儿，便拨通了古月的电话。待电话一接通，王岛瞬间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哪怕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瞧不见，他的声音却依旧满含热忱：“老板呐，我堂哥可太有心了，从老家特意带来一头膘肥体壮的土猪。咱几个一合计，就想着做顿地道的杀猪菜解解馋，您在厨艺这块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能麻烦您帮忙掌勺不？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打算去您餐馆好好聚上一聚，大家都馋您做的菜好久啦。” 古月在电话那头听闻，先是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透过听筒，都能感受到其中满满的感染力，随后，声音中透着十足的自信，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问题！杀猪菜这道菜，我闭着眼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你们尽管来，食材交给我，保管把这道菜做得地地道道，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吃得心满意足，赞不绝口！”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柔和的晨光如同细腻纱幔，穿过薄雾，轻轻洒向大地。王岛、堂哥和叔叔早已撸起袖子，在院子里有条不紊地处理土猪。王岛站在猪内脏旁，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堆还冒着热气的内脏，双手带着迟疑与谨慎，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内脏散发出的浓烈气味，让他忍不住捂住鼻子，脸上流露出嫌弃的表情，嘴里嘟囔道：“这猪内脏处理起来可真够麻烦的，味道也太大了。” 堂哥站在一旁，熟练地拿起刀具，眼神专注得如同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每一刀落下都精准无误，动作麻利流畅，切割声如同一首节奏明快的乐章。一边切割，堂哥一边耐心说道：“别嫌麻烦，这猪内脏处理好了，可都是难得的美味。你想想那炒得香辣入味的猪大肠，在锅里滋滋作响，香气四溢；还有鲜嫩可口的猪肝汤，煮得奶白浓郁，入口即化，到时候保准让你吃得停不下来。”

古月神色专注地踏入这熙熙攘攘的集市，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仿若两束精准且穿透力极强的探照灯，于琳琅满目的猪肉堆间细细地来回扫动。每一块猪肉，无论藏匿于何处，都决然逃不过他这双仿若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只见他微微俯身，那修长且灵活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猪肉的纹理，动作轻柔而又满含专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执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精心地挑选着。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身旁正认真学习的王岛等人。

他嘴角轻扬，一边挑选，一边耐心地开口讲解起来：“诸位，制作这地道的杀猪菜，里头的门道可多着呢。就拿这五花肉来讲，得选那种肥瘦比例堪称完美、层次清晰分明的。肥的部分，质地软糯，入口便有香甜之感，仿佛能在舌尖上悄然融化；瘦的部分，肉质鲜嫩，丝毫不会柴口。如此巧妙搭配，入口之时，口感方能丰富多元，层次满满，每一口都似一场味蕾的奇妙之旅。猪血呢，重中之重在于新鲜，刚放出来不久，尚还带着温热的猪血才是最佳之选。只有这般新鲜的猪血，在烹饪之后，才能保留住那入口即化、鲜嫩无比的绝妙口感，如同丝绸滑过舌尖，细腻得让人陶醉。至于酸菜，酸味务必醇厚浓郁，够酸够味才行。它可是这道菜的灵魂所在，宛如一首乐曲中的关键音符，能为整道菜增添独特的风味，使其拥有令人难忘、极具地方特色的地道滋味，让人一尝便难以忘怀，深陷于这独特的美味之中。”

众人如同众星捧月般围聚在古月身旁，听得全神贯注，目光紧紧追随着古月的一举一动，眼神中满是虔诚与专注。时不时有人轻轻点头，那眼神里满是理解与领悟，仿佛已然将古月所传授的秘诀铭记于心。

回到餐馆，古月利落地走到后厨，伸手从墙上摘下围裙，动作娴熟地系在腰间。随着围裙带子一紧，仿佛宣告着一场美食创作盛宴的开始，他正式开启了准备配菜的工作。他抬眼扫过一旁的食材筐，目光瞬间被一把色泽微黄、叶片饱满的酸菜所吸引，那酸菜像是在筐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召唤着他。古月伸手稳稳拿起那把酸菜，将其放置在泛着暗光、带着岁月痕迹的案板上。古月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握住菜刀刀柄，手腕微微发力，菜刀在他手中如同灵动的舞者，上下翻飞。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盯着手下的酸菜，每一下切割都精准无误。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眨眼间，酸菜便被切成了粗细均匀、根根分明的细丝。刹那间，酸菜特有的那股带着发酵气息的酸味，如脱缰野马般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这股酸味迅速在整个后厨中蔓延，瞬间刺激着在场众人的嗅觉神经，引得大家不自觉地深吸鼻子，尽情感受这股独特的酸香，仿佛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能预见到即将诞生的美味佳肴。

古月全神贯注，双手稳稳捧起切得粗细均匀的酸菜，仿若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缓缓放入一旁早已装满清水的大盆之中。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如灵动的鱼儿般穿梭在细密的酸菜丝间。古月的眼神专注且坚定，仔仔细细地冲洗着每一根酸菜丝，一遍又一遍，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将酸菜丝折断，可那股认真劲儿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他像是一位一丝不苟的工匠，每一根酸菜丝都被他悉心照料，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只为将多余的盐分彻底去除，精准拿捏，让酸菜的口感达到最为恰到好处的微妙平衡。

洗净酸菜后，古月微微停顿，将双手在身前轻轻甩动，水珠飞溅。随后，他转过身，目光锁定在一颗饱满的白菜上，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白菜，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他干净利落地掰下外层的菜叶，那动作熟练得如同行云流水。紧接着，他把白菜稳稳地放置在案板上，眼神专注而坚定，依照精心规划的菜品需求，手中的刀上下舞动，不一会儿，白菜就被切成大小均匀、四四方方的大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仿佛一件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准备好白菜后，他又迅速拿起葱姜蒜，刀光闪烁间，随着一连串急促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这些食材纷纷变成细碎的末状。刹那间，葱姜蒜特有的辛辣气息迅速飘散开来，与酸菜那醇厚的酸味在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一股奇妙而诱人的气味，瞬间勾得人食欲大增。

古月站在灶台前，双手如同灵动的舞者，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酸菜在他手中翻滚、腾挪，他一边专注于手头的动作，一边适时抬眼看向围在一旁、满脸好奇的王岛等人，神色温和地讲解制作要点：“诸位有所不知，这酸菜可不能洗得太干净。洗得太彻底，那股子酸味就没了，待会儿下锅一炒，没了这酸味打底，就像唱戏没了板眼，乱了节奏，根本出不了正宗的味儿。这就好比作画，若是把画布填得满满当当，毫无留白，便没了想象空间。做菜也是这个理，得给食材留出展现自身本真风味的余地，才能成就佳肴。” 王岛等人屏气敛息，听得入神，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古月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不时抛出几个问题，或关于酸菜的腌制时长，或好奇炒制时火候的把控，古月都面带微笑，不急不躁，用通俗易懂的话语一一耐心解答。后厨里，锅碗瓢盆碰撞声、古月的讲解声、众人的提问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一股浓厚且热烈的学习氛围 。

古月身着干净整洁的厨师服，动作利落地伸手揭开厚重的锅盖。她另一只手稳稳地将油壶高高举起，壶中那澄澈的金黄色菜籽油，在空中宛如一条灵动的金色丝带，划出一道优美而精准的弧线，毫无偏差地落入了黝黑的大铁锅中。灶台下，蓝色的火苗仿若一群活泼的小精灵，得到了神秘指令，欢快且肆意地跳跃着，尽情地舔舐着锅底，将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

时间悄然流逝，不一会儿，原本平静的锅里，油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细密的青烟缓缓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也袅袅升腾，仿佛是一场即将开场的盛大表演前的序曲。古月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锅中的油，眼神中满是专注与笃定。就在油温恰到好处的那一刻，她眼疾手快，将事先切得细碎的葱姜蒜末一股脑儿倒入锅中。刹那间，锅里像是被点燃了一场狂欢，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爆发，不绝于耳，那声音恰似欢快的鼓点，奏响了一曲热闹非凡的烹饪乐章。与此同时，浓郁醇厚的香味也迫不及待地飘散开来，如同一股无形的浪潮，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引得人鼻尖忍不住轻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沉浸在这诱人的香气之中。

紧接着，古月眼神锐利，毫不犹豫地迅速夹起切得薄厚均匀的五花肉片。只见他手腕轻巧地一抖，那一片片五花肉便好似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有序地滑入热锅中。刹那间，锅底与肉片接触，发出 “刺啦” 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锅铲此刻宛如灵动的画笔，在锅中上下翻飞，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快速且有力地翻炒起来，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娴熟流畅。五花肉在锅里欢快地翻滚着，“滋滋” 声响个不停。随着不断地翻炒，原本粉嫩的色泽逐渐褪去，像是被阳光慢慢烘烤，取而代之的是迷人的金黄。锅中油花四溅，发出 “噼里啪啦” 的诱人声响，仿佛在演奏一场热烈的美食交响乐。古月一边全神贯注地翻炒，一边时不时用铲子轻轻按压着五花肉，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开启一个美味开关，更多的油脂被挤出，那香味也愈发浓郁醇厚，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随后，古月动作麻利地伸手抓过一旁备好的酸菜丝，丝毫没有犹豫，“哗啦” 一声便倒入锅中。他再次稳稳地握紧锅铲，手臂发力，卖力地翻炒起来。酸菜丝在锅底与滋滋冒油的五花肉频繁碰撞，酸菜那清新的酸味与五花肉醇厚的肉香，好似两个配合默契的舞伴，在锅里相互交融、彼此渗透，迅速碰撞出奇妙的味觉火花。这股独特又勾人的香味愈发浓烈，如同调皮的小精灵，肆意弥漫在整个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在场众人只觉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引得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纷纷忍不住吞咽口水，眼神中满是对这道美食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