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牡丹鱼片(1/2)
蝉鸣声裹着七月的热浪,如同沸腾的铜钟,永不停歇地轰鸣,在百年老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蒸腾。阳光炙烤下,路面泛起扭曲的热浪,连街边店铺的招牌都在热浪中若隐若现。褪色的“老字号”金字招牌下,穿堂风卷着隔壁面馆的葱香掠过檐角,却冲不散空气中黏腻的焦灼。
小巷食堂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却盖不住屋内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空调外机在墙缝里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柜台后咖啡机的蒸汽嗤地爆开,惊得墙角蜷缩的橘猫炸起尾巴。秦宇坐在角落的老榆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那道历经岁月打磨的裂纹,仿佛想从这粗糙的触感中汲取一丝力量。桌面深深浅浅的划痕里,还嵌着前客留下的咖啡渍与番茄酱印,此刻都在他眼前幻化成密密麻麻的倒计时。
面前的冰美式早已没了热气,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木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他此刻晦涩难明的心情。杯底沉着的咖啡豆随着晃动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闷响,像极了今早手机里那封未读邮件——“最后通牒”四个字在屏幕上灼烧出焦痕,与冰柜传来的轰鸣声交织成令人心悸的二重奏。
“小宇,吃块西瓜降降温?”苏瑶的声音裹着空调吹出的冷气,像团柔软的云飘进秦宇耳中。她穿着淡紫色雪纺连衣裙,裙摆上的薰衣草刺绣随着她轻柔的步伐微微晃动,仿佛在微风中摇曳的花朵。丝绸般的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畔,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轻轻颤动,发梢扫过秦宇手背,惊起一片细微的痒意。她将切好的西瓜放在秦宇面前,那鲜红的果肉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汁水顺着切口缓缓渗出,在白色瓷盘上形成小小的水洼,边缘还凝着几粒晶亮的糖霜。
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成绩还没出呢,别太紧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盘边缘的玫瑰花纹,连带着裙摆上的薰衣草也跟着轻轻晃动。然而,西瓜的清甜却没能缓解空气中紧绷得近乎凝固的气氛,秦宇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始终没伸手去碰那盘水果。他的目光依旧紧锁在手机屏幕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在手机壳上留下月牙状的压痕。
突然,木门被撞得哐当一声,林悦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运动鞋底的橡胶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她胸前的白色帆布包随着剧烈的动作左右摇晃,上面的化学元素周期表挂件叮当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慌乱的乐章。“查到分数线了!”她高举着手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睫毛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颤动,眼中既有兴奋又有担忧,“今年理科一本线比去年高了8分!”
这话一出,原本压抑的空气瞬间凝固,空调外机的轰鸣声都变得格外清晰。秦宇握着勺子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杯中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杂乱的声响,恰似他此刻慌乱无措的心跳。勺柄上沾着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在浅蓝色衬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朵正在绽放的墨花。
厨房的铜制挂钟敲过第七下时,古月的银发从半掩的门扉间探出,袖口的银质香菇袖扣在晨光中一闪而过,宛如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倚在廊柱上的秦宇,对方苍白如纸的脸色映着廊下褪色的朱漆,脖颈处隐约可见暗青色的指痕。
瓷碗与案板相触发出清脆声响,古月转身取下墙上的深蓝色围裙,布料垂落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棉布气息,混着灶台余温蒸腾的生姜辛香。他刻意放慢卷起袖口的动作,让手腕内侧的旧疤若隐若现——那是三年前在黑市与人搏斗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成了安抚焦躁的无声暗号。
“别急,先吃饭。”古月扯动围裙系带,金属环扣碰撞出细碎声响,“今天做牡丹鱼片,讨个好彩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框,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声钟鸣。案板上那尾今日凌晨刚购入的鲷鱼突然剧烈弹跳,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中折射出虹彩,恰好落在秦宇脚边,惊得少年下意识后退半步。
凌晨四点的水产市场浸在蓝紫色的晨雾里,宛如一个被遗落在人间的神秘梦境世界。霓虹灯牌的光晕在积水中折射出破碎的霓虹,与悬浮的雾气交织成流动的光谱,将整个市场笼罩在赛博朋克般的奇幻氛围中。古月呵出的白雾在深蓝色棉布手套上凝成细小冰晶,他在鱼摊前蹲下时,深蓝色围裙扫过潮湿的地面,沾染上的不仅是水渍,还有带着咸腥味的晨露。
“老板,要刚捞上来的鲷鱼,鳞片完整的那种。”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市场里激起细微回响,目光穿透水箱表面漂浮的冰碴,精准锁定在一条银白色身影上。那尾鲷鱼正优雅地划动胸鳍,鳞片在冷光灯下流转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尾鳍边缘泛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绯红。
“就这条。”古月的食指轻轻叩击水箱,金属腕表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看这鱼鳍舒展如绸缎,鱼腹紧绷没有凹陷,鳃盖开合频率均匀——正是刺身的绝佳食材。”他的瞳孔随着鲷鱼的游动微微收缩,仿佛能透过鳞片看见鱼肉里完美的脂肪纹路。
摊主抄起网兜的瞬间,水箱里炸开一片银蓝色的水花。鲷鱼在网中剧烈翻腾,鱼尾如银鞭抽打水面,溅起的水珠混着碎冰砸在古月围裙上,在深蓝色布料晕开深色斑点。古月迅速伸手托住鱼身,指尖触到滑腻的鳞片下,鱼鳃急促的翕动如微型鼓点,那微弱却有力的震动透过手掌传来,带着深海的温度。
“这鲜活劲儿,肉质肯定细腻清甜。”他喃喃自语,手腕翻转间露出内侧的刺青——半朵绽放的蓝玫瑰在血管间若隐若现。小心翼翼将鱼放入铺着碎冰的保温箱时,古月特意调整了纱布的褶皱,确保每一片鳞片都被轻柔覆盖。保温箱边缘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汇成细小溪流,倒映着上方摇晃的霓虹招牌,仿佛在诉说着食材的珍贵与来之不易。
厨房里,夕阳如融化的金箔,顺着雕花窗棂蜿蜒流淌。那抹金色先是攀上灶台的青花瓷罐,瓶身描绘的缠枝莲纹在光晕中若隐若现,为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又缓缓漫过古月低垂的发梢,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将他专注的侧脸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古月将鲷鱼放在祖传的椴木案板上,案板表面早已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如玉,木纹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木香,那是数十载与食材亲密接触留下的独特印记。案板边缘嵌着三枚铜钉,因长期摩挲而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默默见证每一场美食的诞生。
刀刃划开鱼腹时,带着湿润的阻力,仿佛在切割一块柔软的绸缎。古月左手稳稳按住鱼身,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右手手腕轻转,刀尖在鱼腹处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他手法娴熟地剔除鱼骨,刀尖在鱼肉与鱼骨间游走,每一下都精准无误,仿佛在进行一场精细的手术。案板旁的老式收音机里,正放着婉转的越剧唱腔,与刀叉碰撞案板的轻响交织成曲。“做牡丹鱼片,刀工是关键。”他喃喃自语,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当剔下完整的两片鱼肉时,他轻轻舒了口气,眼中满是对食材的敬意,仿佛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忽然,收音机里传来一句高亢的唱腔,他下意识跟着哼了半段,嘴角不自觉上扬,疲惫的神色中透出一丝愉悦。
处理鱼片堪称一场精妙的表演。古月取出那把刃口仅有0.3毫米的特制薄刀,刀身镌刻的“膳魂”二字在渐渐暗下去的夕照里若隐若现,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将鱼肉平放在湿布上,这是防止切片时鱼肉滑动的小诀窍。刀刃贴着鱼肉表面,手腕轻轻发力,动作轻柔而优雅,每片鱼肉都切得薄如蝉翼,透着珍珠白的光泽,在案板上微微透光,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随着收音机里的鼓点节奏,将鱼片切成大小均匀的花瓣形状,案板上渐渐堆起整齐的“花瓣”,宛如一朵正在慢慢绽放的花朵,而那未切完的鱼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粉白,仿佛在等待着蜕变。切到第七片时,窗外的夕阳恰好沉入云层,他打开工作台的暖光灯,光线洒在鱼肉上,为这场美食创作镀上一层琥珀色的滤镜。
腌制鱼片时,古月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他将花瓣状鱼片放入白瓷碗中,那碗底绘着的鸳鸯戏水图,在米酒的浸润下仿佛活了过来。倒入自酿的米酒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鱼片边缘缓缓流下,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一丝清甜,还夹杂着谷物发酵后的醇厚。他特意用手指蘸了些米酒,轻轻弹在碗沿,几滴酒珠飞溅在空气中,在灯光下划出金色的弧线。接着,加入葱姜汁、细盐和少许胡椒粉,手指在碗中轻轻搅拌,动作舒缓而温柔,让调料均匀地包裹每一片鱼肉。米酒与鱼肉接触的瞬间,泛起细密的小气泡,仿佛在诉说着一场美味的邂逅。“腌制十分钟,让味道慢慢渗透。”他看着计时器,眼神坚定而从容,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的诞生。与此同时,他顺手从窗台的陶盆里摘下两片薄荷叶,揉碎后撒进碗里,为这道即将诞生的美味增添一抹清新。
此时,餐馆里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楚凝穿着露脐运动装,发梢还滴着舞蹈室的汗水,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水洼,滴在运动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攥着手机来回踱步,钻石耳钉在渐暗的天光下闪烁,却掩不住眼底深深的担忧。手机屏幕在她掌心反复亮起,又因无人操作而熄灭,像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不停跳动。“秦宇,要不要我陪你查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比秦宇还要紧张。陈宇轩戴着墨镜,倚在门框上,真丝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开,露出大片古铜色肌肤,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伸手轻轻按住楚凝的肩膀,试图让她停下不安的脚步:“小宇别怕,高考不过是人生的一道坎。”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楚凝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厨房方向,那里飘来的米酒香气让她微微一愣,紧绷的神经仿佛被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