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葱烧羊肉（1/2）

六月的阳光像裹着薄纱的暖金，温柔地洒在百年老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带来若有若无的暖意。沿街的梧桐叶舒展着身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快递员的三轮车缓缓驶过路面，车轮与石板的摩擦声轻柔舒缓，停在小巷食堂门口时，金属车筐安静地立着，不见丝毫晃动。

苏沐橙正踮着脚擦拭二楼窗台，浅蓝色棉布裙随风轻摆，裙角绣着的白色茉莉花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脖颈间挂着的银铃铛随着动作轻晃，在燥热的空气中撞出一串细碎清响，与二楼悬着的竹风铃遥相呼应。忽然一阵穿堂风掠过，窗台上晾晒的薄荷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几片嫩绿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在她发间，像是别上了一枚天然的发卡。

听到响动后，她像只轻盈的燕子般迅速下楼，发梢掠过门框时，带起一串风铃的清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在迎接远方的客人。楼梯转角处悬挂的风干香料串被气流带动，八角与桂皮的香气混着茉莉花香，在狭窄的楼道里晕染开来。

“您好，有您的冷链包裹！”快递员戴着印有快递公司标志的遮阳帽，帽檐下的脸庞被晒得通红，脖颈处挂着的毛巾也被汗水浸得发皱，边缘还结着白色的盐渍。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水顺着指缝滴落在泡沫箱的胶带接缝处，费力地搬下箱子时，箱体表面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头顶明晃晃的日头。苏沐橙接过箱子时，触到箱体的冰凉，指尖不禁微微一颤，那凉意透过指尖，仿佛将千里之外的草原气息也一并传递了过来。

保温箱开启的瞬间，液氮汽化的白雾腾起三尺高，裹挟着蒙省草原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味像是将六月正午的草场压缩封装——有晒干的牧草焦香，混合着雨后泥土的腥甜，甚至还能捕捉到羊群啃食野葱时迸溅的辛辣气息。冰袋间整齐码放着肥瘦相间的羊肉与羊排，每一块都被真空包装塑封成半透明的琥珀状，肉质呈现出诱人的珊瑚粉，细密的大理石纹路在冷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连脂肪层都凝着薄霜，像是被冻住的星河。

最上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便签，边缘被露水洇出毛边，张野粗犷的字迹力透纸背：“boss，这批羊喝山泉吃野葱，香得很！”字迹旁还歪歪扭扭画着只奔跑的小羊，羊尾巴上沾着的草屑清晰可见，像是作画时随手捻来的真草。苏沐橙将便签凑到鼻尖轻嗅，除了羊肉的淡淡腥香，还真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那是野葱特有的辛香，带着阳光炙烤过的温热感，仿佛能看到羊群在广袤草原上肆意奔跑，蹄子踏碎晨露，惊起成片野葱在风中摇曳。她突然想起张野视频里说过的话，这些羊最爱在黎明时分啃食带霜的野葱，根部的天然辛辣与山泉水的清甜在胃里发酵，正是这种独特的生长环境，让羊肉自带层次分明的提鲜味道。

苏沐橙掏出手机拨通古月的号码，此时的古月正穿梭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六月的晨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将摊位间蒸腾的热气染成流动的金色。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卖鱼大叔手中的铁秤砣与秤杆碰撞出清脆声响，隔壁摊的大娘正操着方言和顾客讨价还价，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一曲热闹的市井交响乐。古月手中拎着的竹篮里已装着几样新鲜蔬菜，菜叶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阿月，蒙省的羊肉到了！”苏沐橙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听筒里传来纸箱被拆开的窸窣声。她踮起脚尖掀开泡沫箱，箱内蒸腾的冷气中，几大块裹着冰碴的羊肉泛着新鲜的粉红，羊肋骨的纹理清晰如雕刻，“张野说这批羊吃沙葱长大，肉质带着草原特有的清香呢！”

古月握着新鲜大葱的手微微收紧，葱白的辛辣气息萦绕在鼻尖，刺激得他忍不住轻皱了下眉。他望着摊位上本地的羊肉，肥膘处凝结的白油与蒙省羊肉的精瘦形成鲜明对比，又想起张野在电话里描述的蒙省羔羊，那些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生灵，它们的肉质必定紧实而富有弹性。脑海中迅速构思着烹饪方案，葱烧羊肉的香气仿佛已经在鼻尖萦绕。“我多买些葱回去，今晚就做葱烧羊肉！”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目光扫过菜市场里不同品种的葱：铁杆大葱粗壮挺拔，如同威武的士兵，青白分明的身躯适合爆炒出焦香；青葱鲜嫩翠绿，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最宜切成葱花点缀；红葱头圆润饱满，表皮泛着淡淡的紫色，熬出的葱油能给菜肴增添独特的甜味。

他蹲下身仔细挑选着，布满薄茧的手指轻轻捏着葱叶，感受着叶片的韧性，不时拿起葱来查看根部是否白净。与摊主讨价还价时，他的语气诚恳又不失精明，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食材的认真与执着。忽然，他瞥见角落里有捆带着泥土的章丘大葱，葱叶上还爬着两只蚜虫，这原生态的模样让他眼睛一亮。那些蚜虫恰恰证明了这大葱没有喷洒农药，是难得的天然食材！他赶忙伸手去拿，竹篮里的胡萝卜和尖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意外的收获而雀跃。

回到食堂，古月将围裙系好，银色的香菇造型袖扣在阳光下闪烁，仿佛两颗小巧的星星。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厨房的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为这场即将开始的美食创作增添了几分神圣的仪式感。

他先将羊肉置于流水中冲洗，双手如同温柔的舞者，在羊肉表面轻轻揉搓，每一处纹理都不放过。指腹划过羊肉表面时，感受到其细腻的质感，血水混着清水从指缝间流走，羊肉在冷水中渐渐舒展，泛着愈发诱人的色泽。古月不时凑近闻嗅，仔细辨别肉质的新鲜度，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仿佛在进行一场与食材的深度对话。当他发现一块羊肉上有一丝不太新鲜的气息时，立刻将其剔除，眼神中满是对品质的严格要求。被剔除的肉块轻轻落在废料盘里，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像是对自己未能达到标准的无声叹息。

处理大葱时，古月的动作行云流水。他拿起铁杆大葱，用锋利的菜刀“咔嚓”一声切段，葱白与葱绿被精准分离，刀刃与葱碰撞的声音清脆利落，仿佛奏响了一曲厨房交响乐的前奏。青葱在刀刃下化作细碎的葱花，如绿色的雪花般飘落，散落在案板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红葱头剥去外皮，露出晶莹的内里，被切成薄片后，辛辣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呛得他微微眯起眼睛。不同品种的葱散发着各自独特的香气，在厨房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曲奇妙的嗅觉交响乐。他将切好的葱分别放入不同的容器中，整齐排列，宛如在为一场美食盛宴准备着华丽的乐章。每个容器旁还细心地贴上了小标签，标注着葱的种类和用途，尽显专业与严谨。

在古朴的陶瓷碗中，古月开始调配酱汁。晨光透过厨房雕花窗棂洒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瓶罐上的铜制旋盖在光影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他先拿起青花瓷瓶，将生抽如溪流般缓缓注入碗中，深褐色的液体在瓷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紧接着，老抽如墨玉般坠入，瞬间晕染出深沉的底色。蚝油从雕花玻璃瓶中滑落时拉出晶莹的丝线，料酒带着谷物香气的白雾升腾而起，白糖颗粒在碗底碰撞出细碎声响。

量勺在他指间宛如精密仪器的游标，每一次倾斜都经过大脑的精准计算——两克白糖、三毫升料酒，刻度线与液体表面始终保持着完美的水平。筷子搅动的节奏逐渐加快，空气里开始翻涌醇厚的香气，苏瑶手中的骨瓷盘“当啷”一声磕在料理台上，她踮着脚凑过来，发梢扫过古月垂落的围裙系带：“这酱汁闻着就绝了！”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倒映着碗中红亮的光泽，仿佛盛着两汪晚霞。

古月并未立刻回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银色小滴管，小心翼翼地将现磨花椒油滴入酱汁。当第七滴油珠在漩涡中绽开涟漪时，空气中突然炸开辛香与酱香交织的奇妙气息。他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指尖在碗沿轻轻叩击，将附着的酱汁震落，这个动作像极了完成一幅画作的艺术家。

准备烹饪工具时，古月从特制木架上取下那口铸铁锅。深褐色的锅身布满细密的使用痕迹，手柄处缠着的麻绳已被汗水浸成琥珀色。他拿起腌制过的老姜，姜皮与铁锅摩擦发出沙沙轻响，每一寸擦拭都遵循着圆周轨迹，如同在绘制神秘的烹饪图腾。“这样能防止羊肉粘锅，还能增添一丝姜香。”他对着戴着印有元素周期表围裙的林悦解释道，女孩眼镜滑到鼻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古月方才调配酱汁的精确配比。

当铸铁锅稳稳架在燃气灶的火焰蓝心之上，古月从抽屉里取出那把订制的锅铲。纯黑檀木手柄缠着防滑的米白色藤编，握柄处精心镶嵌着海蓝星特有的月光贝母，在厨房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铲面采用了最新型的纳米涂层材质，边缘经过特殊打磨形成完美弧度，既能轻松翻炒食材，又不会损伤锅底。铲柄尾端激光雕刻的“古”字与海蓝星图腾交相辉映，彰显着这把专属厨具的独特身份。他依次检查了温度计、计时器，最后将腌制好的羊肉块码入盘中，肉色鲜嫩，表面的迷迭香还挂着清晨的露珠。燃气灶蓝色火焰跃动着舔舐锅底，整个厨房弥漫着蓄势待发的烹饪张力，仿佛一场即将上演的味觉盛宴，所有的食材与器具都在等待那声沸腾的号角。

一切准备就绪，古月在铸铁锅中加入足量清水，指尖捏起姜片时，还能闻到那股辛香混着指腹温度蒸腾的气息。葱段被整齐码入锅中，翠绿的叶尖在水面轻轻颤动，仿佛在跳一曲入水前的圆舞曲。料酒沿着锅壁缓缓注入，在水面漾开细密的珍珠状酒花。大火轰然窜起，火焰舔舐着锅底，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弥漫了整个厨房，仿佛给厨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