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鱼加面(1/2)

傍晚五点的港城百年老商业街,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漫过来——那香味不是浓得冲鼻的甜,是带着阳光晒过的草木清气,拂在脸上像浸了凉水的棉絮,软乎乎地蹭过耳尖。青石板路的缝隙里还嵌着午后的雨痕,被路灯的奶黄色光一照,泛着细碎的水光,像撒了把碎钻。梧桐叶被风掀得翻卷,背面的浅绿与正面的深绿交替闪现,哗啦啦的声响裹着隔壁馒头铺的麦香——是刚出炉的白面馒头特有的暖香,混着后厨飘出的鱼鲜气,在巷子里绕了三圈,引得窗台上的麻雀歪着头往厨房里瞅,黑亮的眼珠盯着灶台方向,偶尔发出“叽叽”的轻叫,爪子在窗沿上蹭来蹭去,像在催着美食快点出锅。

古月系着那件深蓝色的苏绣厨师服,衣襟上绣着尾浅灰色的鲈鱼——鱼身的鳞片用“虚实针”绣得层层叠叠,在灯光下转着看,能看出鳞片泛着的淡银光泽;鱼鳍用细银线勾了边,针脚细得像头发丝,轻轻扯一下,线迹依旧紧实;袖口缀着青线绣的云纹,每朵云的边缘都带着淡淡的弧度,是他外婆用“打籽绣”一颗一颗缀出来的,针脚里藏着老人坐在藤椅上绣到深夜的心意。他弯腰将新鲜鲈鱼放在老榆木案板上,案板边缘包着的铜条被磨得发亮,能映出模糊的人影;表面留着深浅不一的刀痕:切肉丝的细痕像细密的纹路,剁排骨的深印里还嵌着点陈年的肉渣,划鱼片的浅弧弯得整齐,每一道都藏着过往的烟火气——比如哪道是去年冬至给苏沐橙做鱼丸时留下的,哪道是秦宇第一次来店里想吃鱼块时划的。

鲈鱼是刚从巷口张记鱼摊买来的,银灰色的鱼鳞泛着冷光,像裹了层薄冰;鳃部鲜红得像抹了胭脂,没有一丝暗紫,用指尖碰一下,还能感受到轻微的颤动;尾鳍还在轻轻摆动,偶尔溅出几滴清水,落在案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古月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鱼腹,肉质弹嫩得能感受到肌理的跳动,指腹陷下去半厘米,松开后瞬间回弹,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指腹还沾着点鱼皮的黏液,滑溜溜的:“今天本想做清蒸鲈鱼,早上在鱼摊见这鲈鱼鲜活,鳃红鳞亮,张叔说刚从近海捞上来不到两小时,肉质紧实得很,做鱼加面正合适。浓白的鱼汤泡着手擀面,鲜得能鲜掉眉毛,沐橙上次还念叨想吃‘鲜掉魂的汤面’,说最近吃的面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嘴里没滋味,这道菜刚好合她胃口。”

“‘鱼面老饕’,你可算记着我的口味了!”苏沐橙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带着刚拆快递的轻快,像颗裹了糖衣的跳跳糖。她穿件鹅黄色的吊带裙,裙摆印着细小鱼鳞纹——是她去年拍美食综艺时定制的,鳞片的颜色从浅黄渐变到深黄,走动时像有阳光落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外搭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鱼造型手链——是古月去年在她生日时送的,鱼眼用碎钻嵌着,轻轻晃动就会发亮,链身还有点细微的磨损,是她戴了快一年的痕迹;头发用珍珠发绳扎成丸子头,发梢别着个小鱼形状的银质发夹,发夹的鱼尾还能轻轻摆动,是她昨天在饰品店特意挑的;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子,袋口露着手擀面的边缘,上面印着“手工劲道面”五个字,袋子边角还沾着点面粉:“我刚在巷尾的李记面铺抢了最后一份手擀面!李叔说今天磨的面特别细,醒面醒了三个小时,煮出来比平时更劲道,再晚一步就被隔壁王婶买走了!你做鱼加面可得多熬会儿汤,上次在别家吃的鱼汤,淡得像白开水,连鱼味都尝不出来,这次要熬到奶白色,我能连喝三碗汤,面都给你留着,你爱吃的鱼腹肉也给你留着!”

古月笑着转头,伸手帮她理了理牛仔外套领口处歪掉的纽扣——那颗纽扣是银色的,边缘有点氧化,泛着淡淡的灰,是她去年不小心蹭到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锁骨,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放心,鱼汤肯定熬足40分钟,保证浓白鲜香,一点都不腥;面也煮得劲道,不会坨在一起,你爱吃的鱼腹肉我单独片出来,煮的时候最后放,保证嫩。”他转身走到店外的黑板前,拿起那支用了半年的深红色粉笔——笔身已经被磨得圆润,笔尖还沾着点上次画锅包肉图案时的炭灰,笔尾被他握得发亮。他一笔一划地写“今日特供:清蒸鲈鱼(备选)、凉拌黄瓜、紫菜蛋花汤”,字迹利落有力,横平竖直间透着股认真劲儿,每个字的笔画都很均匀,没有一丝潦草;写“凉拌黄瓜”时,还特意在旁边画了半根带刺的黄瓜,童趣十足。写完后想起餐馆“可定制菜品”的规矩,又在旁边添了行小字“可定制鱼加面(鲜鱼现做)”,字体比主菜小一圈,却依旧清晰;还画了碗飘着鱼片的汤面——碗是青花瓷的样式,面条弯弯曲曲地卧在碗底,上面铺着三片雪白的鱼片,旁缀了条跃动的小鱼,鱼嘴还朝着面碗的方向,像要跳进去喝汤,鱼尾甩着,连鱼鳍的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路过的张阿姨拎着菜篮停下脚步,菜篮里装着刚买的青菜和豆腐,她笑着打趣:“古月,今天能做鱼加面啊?我家老头子昨天还念叨你做的鱼汤,说鲜得他连碗底都舔干净了,晚上我带他来尝尝,你可得多熬点汤,他能把汤喝得一点都不剩,还得问你要两勺打包带回家!”

餐馆里已经坐了不少熟客,都按着常坐的位置落了座,像约定好的一样,连桌上的茶杯都摆得和平时一样。林悦、苏瑶、赵雪坐在靠窗的固定桌位——那是她们三人的“专属地盘”,桌上还留着上次赵雪落下的速写本橡皮,是块淡粉色的,边缘被磨得圆润。林悦穿件浅紫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露出截白皙的脖颈,卫衣袖口印着个小小的原子图案,图案是她用丙烯自己画的,有点掉色;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镜片擦得透亮,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偶尔还会推一下眼镜;帆布包放在腿上,包上的化学元素挂饰晃个不停,像个跳动的小钟摆,挂饰上还沾着点白色粉笔灰——是下午给学生上实验课在黑板上写字时蹭的;手里攥着个银色的鱼鲜度检测仪,探头还带着透明的保护套,她忍不住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淡蓝色的光,显示着“待检测”的字样,显然是特意带来的,准备等古月处理完鲈鱼就检测鲜度。

苏瑶坐在林悦旁边,穿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印着浅蓝色的水波纹,是她上个月买的,洗了两次,颜色稍微浅了点,却更显温柔;走动时像有流水在裙摆上晃动,裙摆还带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她常用的薰衣草味;手里拎着个淡蓝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扎染风格的图案——是靛蓝色的云朵纹,是她特意在非遗文创店买的,准备给秦宇的;她正低头翻着笔记本,偶尔和林悦聊两句,手指轻轻摸着封面的纹路:“等会儿秦宇来了,肯定要跟我们说海事大学的趣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开始准备军训的东西,我听思哲说军训要站军姿,他平时坐不住,到时候肯定要抱怨。”

赵雪坐在最里面,穿件浅灰色的风衣,风衣的料子挺括却不僵硬,是她去年在江南出差时买的,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珍珠是淡水珠,有点小小的瑕疵,却更显温润;手里攥着本速写本,是硬壳的,封面是米白色的,上面沾着点淡淡的墨渍,是上次画水彩时蹭的;笔尖已经在纸上轻轻勾勒着,纸上隐约能看到鱼加面的雏形——奶白色的鱼汤、劲道的面条、雪白的鱼片,还有围坐的人群,她偶尔抬头看一眼后厨,又低头继续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我要把今天的鱼加面和大家讨论非遗的样子画下来,以后看到这张画,就能想起今天的鲜鱼汤和温暖的氛围,说不定还能做成明信片,送给顾先生当纪念。”

杨思哲、龚建和秦宇坐在角落的桌位——那里视野好又安静,适合聊天,还能看到门口的街道。杨思哲穿件黑色的休闲西装,内搭件白色的纯棉t恤,是苏瑶给她买的,领口解开两颗纽扣,显得随性又精致;袖口别着枚珍珠袖扣,是苏瑶送的生日礼物,袖扣背面还刻着“哲”字;手里翻着一本码头货运单,纸张有点褶皱,是他下午在码头时被风吹的,偶尔用笔在上面做标记,笔尖是黑色的,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显然是刚从公司过来;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缓慢,眼神里满是放松,像在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偶尔还会朝苏瑶的方向望一眼,眼神温柔。

龚建坐在杨思哲旁边,穿件藏蓝色的休闲警服——不是执勤时的工装,是日常穿的款式,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t恤上印着“港城治安”的字样,是单位发的;腰间系着黑色皮带,皮带上挂着个小小的钥匙扣,是唐婉清送的情侣款,上面刻着“龚”和“唐”两个字;面前放着一杯啤酒,啤酒瓶上印着“本地鲜啤”的字样,是冰镇的,瓶身还凝着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滴,落在桌垫上,晕开小小的水痕,显然是按餐馆规矩点的,不超过3l;他正慢悠悠地喝着啤酒,偶尔和杨思哲聊两句码头的事,比如最近到港的货轮多不多,语气里满是轻松,还会用手指擦一下瓶身的水珠。

秦宇坐在杨思哲的另一边,穿件白色的短袖配浅蓝色的牛仔裤,短袖上印着港城海事大学的校徽,是学校发的录取纪念衫,有点大,套在他身上显得宽松;手里捧着一本港城海事大学的校刊,封面是蓝色的,印着学校的校门,他正看得入神,手指轻轻划过书页,偶尔抬头朝后厨望一眼,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孩子;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到校刊里关于航海技术专业的介绍时,眼睛会亮一下,显然对未来的专业充满向往。

王岛和宋玲坐在靠窗的另一个桌位——那是他们常坐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梧桐叶和来往的行人,还能看到江边的方向。王岛穿件浅灰色的短袖,是去年夏天买的,洗得有点发白,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点泥点的小腿,泥点是深褐色的,是早上在江边钓鱼时蹭到的;手里拎着个小小的网兜,里面装着几条小鲫鱼,鲫鱼是银白色的,还活着,尾巴偶尔会动一下,是他早上特意钓的,想给古月添食材,让鱼汤更鲜;他正低头整理着渔具,手里拿着个鱼钩,用手指轻轻捋着鱼线,偶尔和宋玲聊两句钓鱼的趣事,比如早上钓这条鲫鱼时,鱼挣扎了多久,语气里满是得意,像个炫耀战利品的孩子。

宋玲跟在王岛身边,穿件碎花围裙——是她常用的,上面印着小菊花图案,刚从菜场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围裙上沾着点青菜叶的碎渣;手里攥着个透明的水果盒,里面装着新鲜的草莓和蓝莓,草莓是红色的,上面还带着绿色的叶子,蓝莓是深紫色的,颗颗饱满,是给众人准备的;她正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水果盒的边缘,擦得干干净净,偶尔抬头望向后厨,眼神里满是对鱼加面的期待:“不知道今天的鱼汤熬得怎么样,上次喝古月做的鱼汤,鲜得我连喝了两碗,最后还把剩下的汤打包带回家,晚上煮了点面条,我家王岛也说好吃,这次一定要多留点肚子,多喝两碗汤。”

陈宇轩摇着檀香折扇从门口走来,扇面上画着水墨鱼加面图——奶白色的鱼汤装在青花瓷碗里,碗沿还沾着点汤渍,面条弯弯曲曲地卧在碗底,上面铺着几片雪白的鱼片,旁衬着翠绿的葱花和香菜,香菜叶上还沾着点水珠,像刚撒上去的,栩栩如生。他穿件墨绿色的真丝衬衫,衬衫料子柔软顺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别着枚珍珠领针,珍珠是淡水珠,圆润饱满,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外搭件黑色的薄款马甲,马甲上绣着细小的祥云图案,针脚细密,精致却不张扬,是他在苏州定制的;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裤线笔直,是他早上刚熨过的,即使是傍晚也保持着精致。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楚凝从对面的舞蹈室走来。楚凝穿件粉色的舞蹈裙,裙摆还带着练功时的白色粉末,是滑石粉,沾在粉色的裙摆上,像撒了层细雪,显然是刚结束训练;头发用粉色的发绳扎成丸子头,发梢还沾着点汗水,贴在脸颊上,像沾了层薄粉;手里拎着个舞蹈包,包上印着芭蕾舞鞋的图案,包带有点磨损,是她用了两年的;看到陈宇轩,她笑着挥手,声音里带着刚运动完的轻快:“陈叔!我刚练完舞,就闻到你这儿的香味了,肯定是古月哥在做好吃的!我今天练了新的旋转动作,练了好久才学会,等会儿跟你说说!”

陈宇轩笑着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还帮她拉了拉椅子:“凝凝,今天古月做鱼加面,用的是刚出水的鲈鱼,保证鲜得很。我年轻时在江南吃过鱼加面,那时候是在一家巷子里的小馆,老板用的是草鱼,鲜鱼熬汤、手擀面煮透,汤鲜面劲道,一口下去浑身都暖了,尤其是冬天,喝一碗汤,连手脚都不冷了。你看古月这鲈鱼够新鲜,处理时可得去净鱼鳞和鱼鳃,不然会腥;熬汤要先煎鱼,煎至两面金黄再加水,汤才会奶白,要是直接用清水煮,汤就会淡而无味,像喝白开水。”

楚凝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后厨,手指还在桌子上轻轻画着圈:“我上次吃古月哥做的鱼汤,鲜得我都想把碗舔干净,那次我还打包了一碗给舞蹈室的小师妹,她也说好吃,这次一定要多喝几碗,还要打包一碗带回去!”

古月刚要回应,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是皮质鞋底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轻缓却清晰。抬头一看,一个穿浅灰色亚麻衬衫的男人走进餐馆,男人看起来二十八岁左右,身形挺拔,衬衫的料子柔软却挺括,是高品质的亚麻,吸汗透气,衣襟别着一枚木质的鱼形胸针,胸针的纹理清晰,是手工雕刻的,鱼眼是用黑色的小珠子嵌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镯——银镯上刻着细密的缠枝纹,是非遗银饰的款式,镯身还有点氧化,泛着淡淡的灰,显得有年代感;手里拎着一个深棕色的皮质手提箱,箱子的表面有些磨损,边角有一道浅褐色的划痕,是上次去苏州收缂丝作品时蹭到的,箱子上面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写着“港城扎染”四个字,标签边角有点起皱;他的头发梳得整齐,额前的碎发用发胶固定住,显得干净又利落,发梢还带着点淡淡的发胶香味;眼神温和,带着一股艺术气息,像个刚从美术馆出来的策展人,走进餐馆时,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怕打扰到里面的客人。

男人走到吧台前,脚步轻缓,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过湖面,还带着点江南口音:“老板您好,请问能做鱼加面吗?我刚从扎染老师傅家取完作品,走了一路,从城西走到这儿,又累又饿,就想喝口鲜鱼汤、吃碗热面,暖暖身子,我看您这店挺热闹的,应该做得好吃。”

古月愣了愣,笑着点头:“可以,用新鲜的鲈鱼做,刚从鱼摊买来的,得等40分钟,熬汤和煮面都需要时间,您先找个位置坐会儿,我让沐橙给您倒杯温水,加不加蜂蜜?”

男人点点头,目光扫过餐馆,最后选了个靠近厨房的空位——方便看古月烹饪的过程,也能更快闻到鱼汤的香味,他轻轻放下手提箱,动作轻柔,像怕碰坏里面的东西;刚坐下,目光突然落在古月的厨师服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厨房门口,脚步都有些急促,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老板,您这厨师服……是苏绣吧?我没看错的话,衣襟的鱼纹用的是‘虚实针’,对不对?”

古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刮鳞刀顿了顿,鱼鳞落在案板上发出“嗒”的一声:“是啊,是我外婆生前绣的,她以前是苏绣艺人,怎么了?”

男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厨师服衣襟上的鱼纹,手指的动作轻柔得像在触摸易碎的艺术品,指尖能感受到针脚的凹凸感:“您看这衣襟的鱼纹,针脚时密时疏,靠近鱼腹的地方针脚密,鱼背的地方针脚疏,这样让鱼看起来有游动的立体感;袖口的云纹是‘打籽绣’,每颗‘籽’都大小均匀,直径差不多两毫米,这可是老手艺啊!现在会这种传统针法的匠人已经很少了,尤其是‘打籽绣’,又费时间又费眼力,一颗‘籽’要绕线三圈才能固定,年轻人大多不愿意学,觉得太麻烦。”

古月有些惊讶,他从小就穿着这件厨师服,却不知道上面的针法还有这么多讲究,他伸手摸了摸袖口的云纹,指尖能感受到小小的“籽”:“我外婆生前总说,苏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就给我绣了这件厨师服,让我带着,说做饭的时候也能想着老手艺,也算传承了她的手艺。她绣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她绣得慢,现在才知道,慢才是功夫。”

男人的眼睛更亮了,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顾砚,是个非遗收藏者,在魔都开了个非遗展览馆,叫‘拾光非遗馆’,就在魔都老街区里。平时展览馆会租给别人办展,比如书画展、手作展,没人租借的时候,我就会把自己收藏的非遗物品摆出来,免费让大家参观,还会请老匠人来做演示,就是想让更多人了解老手艺,喜欢上非遗。我今天来港城,是为了取之前和扎染老师傅张爷爷约定好的扎染作品,张爷爷今年七十多了,做扎染做了五十年,他的‘绞缬’工艺是港城独一份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么正宗的苏绣,太惊喜了!”

苏沐橙刚好端着温水走过来,杯子是淡蓝色的陶瓷杯,上面印着小小的鱼图案,她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顾先生,您可真有眼光!这厨师服是古月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穿,只有做重要的菜或者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上次过年做团圆饭,他就穿的这件。您既然是非遗收藏者,那肯定见过很多好玩的非遗物品吧?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比如您收藏的苏绣手帕,上面绣的是什么图案?”

顾砚点点头,接过温水,手指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暖暖的,他喝了一口,开始和众人聊起非遗:“我收藏了很多非遗物品,有清代的苏绣手帕,上面绣的是‘百鸟朝凤’,凤凰的羽毛用了七种颜色的丝线,每种颜色还要分粗细,最细的丝线只有头发丝的三分之一;还有民国的扎染布料,是靛蓝色的,上面的图案是‘蝶恋花’,用的是‘夹缬’工艺,需要先做木模,再把布夹在模子里染色;还有老银匠做的银饰,比如我腕上的这个银镯,是云南老银匠做的,刻的是缠枝纹,花了一个月才做好。现在很多非遗手艺都面临失传的风险,年轻人不愿意学,觉得赚得少、耗时长,老匠人又渐渐老去,我开展览馆就是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些老手艺的美,让非遗能传承下去,比如上次有个小朋友来参观,看到老匠人绣苏绣,说以后也要学,我特别开心。”

林悦听到“非遗”两个字,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鱼鲜度检测仪,她按了下检测键,屏幕显示“准备检测”:“顾先生,我是学高分子材料的,从材料学的角度看,苏绣的丝线和扎染的染料都很有讲究。比如苏绣用的丝线,要经过‘炼染’工序,先把生丝放在锅里煮,加草木灰水,煮两个小时,去除丝胶;然后漂洗三次,每次都要用清水泡一个小时,去除残留的草木灰;最后放在太阳下晒,晒到丝线变白、有光泽,这样处理的丝线才不易褪色、不易断裂,能保存很久。扎染用的染料,以前都是用天然植物提取的,比如板蓝根,要把板蓝根的叶子和茎切碎,放在缸里发酵,加石灰水调节ph值,发酵二十天才能用,染出来的颜色是自然的靛蓝色,越洗越好看,现在很多人用化学染料,虽然方便,染出来的颜色却很呆板,没有天然染料的韵味。”

赵雪也放下速写本,加入了讨论,她翻开速写本,里面有几张扎染的草图:“我是个画家,从艺术的角度看,苏绣和扎染都很有美感。苏绣能把图案绣得栩栩如生,比如古月厨师服上的鱼,眼睛用的是黑色的丝线,绣得圆圆的,像真的在眨眼睛;扎染的图案是随机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顾先生带来的扎染方巾,上面的图案像云朵,又像流水,是大自然的馈赠,我之前画过扎染的图案,特别喜欢那种随性的美,还把扎染的颜色用到了我的漫画里,读者都说好看。”

陈宇轩摇着折扇,也加入了话题,扇面上的鱼加面图案随着扇子的晃动显得更生动了:“我年轻时在江南待过几年,那时候住在苏州老巷里,见过很多非遗艺人。那时候有位做苏绣的老奶奶,姓周,每天坐在巷口的藤椅上绣东西,她绣的牡丹能引来蝴蝶,绣的鱼能让人看出水的波动,我还买过她绣的荷包,上面绣的是荷花,现在还放在家里的抽屉里。那时候的老艺人都很执着,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就是把老手艺传承下去,周奶奶说,她的手艺是从她外婆那里学的,传了三代了。可惜现在这样的艺人越来越少了,很多老手艺都慢慢消失了,上次去苏州,想找周奶奶,才知道她去年走了,她的手艺也没人传了,太可惜了。”

顾砚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点头附和,眼神里满是认同:“您说得对,很多老艺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这种执着很让人敬佩。我这次从扎染老师傅张爷爷家取的作品,就是他花了三个月时间做的,用的是最传统的‘绞缬’工艺,先把白布剪成方巾大小,然后用棉线打结,每个结的松紧都不一样,有的紧有的松,这样染出来的图案才会有深浅变化;然后用板蓝根发酵的染料染色,要染三次,每次染完都要晒干,最后解开结,就能得到独一无二的图案。这种工艺很费时间,却能做出最正宗的扎染作品,张爷爷说,他想找个徒弟,把手艺传下去,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他边说边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块靛蓝色的扎染方巾——方巾的颜色均匀,从边缘到中间是渐变的,上面的图案像云朵一样,随性又自然,边缘还留着手工缝制的痕迹,针脚有点歪歪扭扭,却是张爷爷亲手缝的。

众人围过来看,眼神里满是赞叹。秦宇伸手轻轻摸了摸方巾,指尖能感受到方巾的柔软,还有边缘的毛边,是手工裁剪的痕迹:“这扎染方巾真好看,比我在商店里买的机器印染的方巾有质感多了,摸起来也舒服,颜色也好看,在灯光下看,是淡淡的靛蓝色,不是那种很深的蓝。顾先生,您的展览馆什么时候对外开放?我想去看看,多了解了解非遗,还想带着我的室友一起去,他们也对非遗感兴趣。”

顾砚笑着说:“随时都可以去,我把展览馆的地址和开放时间写给你,地址在魔都静安区老巷路88号,开放时间是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周末也开放。你有空可以带着同学一起去,我给你们当讲解员,给你们讲讲每件非遗物品背后的故事,比如那件清代的苏绣手帕,是谁绣的,当时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非遗的时候,古月已经开始处理鲈鱼,准备做鱼加面了。首先是清理鲈鱼,他拿起刮鳞刀——刀是不锈钢的,刀刃很锋利,是他专门用来处理鱼类的,刀柄上还缠着防滑的棉线。他从鱼尾向鱼头的方向刮鳞,刀刃与鱼身呈45度角,轻轻用力,银灰色的鱼鳞就簌簌落下,落在案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鱼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银;他动作轻柔,避免刮伤鱼皮,每刮一下都要检查鱼皮是否完好,确保鱼皮完整无损:“鱼鳞要刮净,不然煮在汤里会影响口感,还会有腥味。刮鳞的时候要从尾向头刮,因为鱼鳞的生长方向是从头向尾,逆着刮才能把鱼鳞刮得更干净,也不会伤到鱼皮,要是顺着刮,鱼鳞只会被压下去,刮不干净。”

刮完鳞后,他用剪刀从鱼腹的下方剪开,剪刀是尖嘴的,方便深入鱼腹,他动作小心翼翼,剪刀尖贴着鱼腹的内壁,避免剪破内脏;然后用手指轻轻掏出鱼的内脏,里面有鱼鳔、鱼肠、鱼肝等,鱼鳔是透明的,像小小的气球,他小心地把鱼鳔放在旁边的小碗里——鱼鳔富含胶原蛋白,熬汤能增加鲜味,还能让汤更浓稠;把其他内脏扔进垃圾桶,然后用清水冲洗鱼腹,水流要小,避免冲坏鱼腹的内壁,他边冲边用手指轻轻擦拭鱼腹,确保里面没有残留的血水和内脏碎片:“鱼腹里的血水和内脏是腥味的主要来源,一定要清理干净,不然熬出来的鱼汤会有腥味,影响口感。鱼鳔留着熬汤,洗干净后要剪破,这样熬汤时更容易出味,也不会煮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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