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辣炒蛤蜊(1/2)

盛夏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箔,肆意倾洒在港城百年老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蝉鸣声从街边梧桐树冠深处炸开,与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电动车的喇叭声搅成一团。热浪裹着烤红薯的焦香、奶茶店的甜腻,还有老冰棍箱里飘出的薄荷凉气,在空气里翻涌。街角的烤冷面摊腾起阵阵白雾,摊主手腕翻飞,铲子与铁板碰撞出清脆声响,裹着蛋液的面皮在油花里滋啦作响,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驻足。

小巷食堂的玻璃门虚掩着,门上贝壳风铃被穿堂风撩拨,褪色的贝壳碰撞出喑哑的声响,仿佛在为这燥热的天气奏一曲慵懒的小调。屋内吊扇吱呀转动,叶片边缘缠着经年累月的灰尘,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摇晃的阴影。靠近后厨的墙面上,贴满泛黄的便签纸,食客们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藏着各种故事 —— 有庆祝生日的涂鸦蛋糕,也有失恋后潦草的 再也不吃糖。黑板上 今日菜单 的字迹被空调冷气凝成的水珠晕染,一荤一素一汤的位置尚空着,静待美味填满,而角落的老收音机里,正流淌着邓丽君软糯的歌声,和着门外的市井喧嚣,编织成独属于这座城市的夏日絮语。突然,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阵更灼人的热浪裹挟着门外的喧嚣涌进,惊得风铃急促摇晃,发出凌乱的声响。

周强顶着一头被汗水浸透、黏在额头上的头发,耷拉着肩膀走进来。他的头发一缕缕地紧贴皮肤,仿佛是被胶水固定住了,随着步伐轻轻颤动,露出泛着油光的额头。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脚步拖沓得仿佛脚上绑着沉重的沙袋,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拖出细小的灰尘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疲惫。他那件原本平整的浅蓝色 t 恤,经过一天忙碌已布满褶皱,下摆还沾着不知哪儿蹭到的油渍,左胸口处被啤酒瓶盖刮出的小洞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与李风身上宽松的橙红色潮牌短袖形成鲜明对比 —— 后者胸前印着夸张的霓虹图案,随着他摇晃的身体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在欢快地跳动。

这对被戏称为 “胖瘦头陀” 的组合一出现,正围坐在角落剥毛豆的林悦立刻直起身子。她的双马尾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发圈上还沾着实验室的荧光试剂,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仿佛藏着什么神秘的秘密。“哟,周强这是咋了?便秘一星期的表情?” 她故意伸长脖子,鼻尖几乎要戳到周强脸上,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调侃的意味,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苏瑶端着刚切好的西瓜从后厨转出,淡紫色雪纺裙上的绣花随着步伐轻颤,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跳舞。裙摆扫过木质地板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仿佛把整个夏天的芬芳都带了过来。她将西瓜放在桌上,青瓷盘里的瓜块还沁着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她伸手递了块给周强:“快说说,到底碰上啥事儿了?” 周强接过西瓜,牙齿咬进鲜红的果肉,冰凉的汁水却没能冲淡嘴里的苦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哎,昨天不是和发小聚会嘛……”

话没说完,赵雪已经掏出速写本,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橡皮擦碎屑簌簌落在她旗袍的盘扣上。她推了推金丝眼镜,旗袍领口的翡翠胸针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笔尖悬在纸面:“等等,让我画下你这生无可恋的表情,说不定能拿个‘最丧食客’奖。” 她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将周强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画里。

正在擦拭铜制调料罐的古月闻言抬起头,银质香菇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那袖扣是去年生日时,母亲从老家寄来的,边缘还刻着他的小名。他系紧深蓝色围裙,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手写的食谱,边缘被油渍晕染得发皱,记录着无数美味的秘密。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一张旧照片,那是他和父亲在老厨房的合影,照片边角微微卷起,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目光扫过众人时,他的眼神像冬日里的热茶,温暖又沉静:“想吃点什么?今天码头送来的蛤蜊倒是新鲜。” 这话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林悦眼睛一亮,跳起来扒着厨房门框,白色 t 恤上沾着的实验颜料随着动作晃出斑斓的光影,像是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袖口还粘着半片没撕干净的创可贴,诉说着她在实验室的 “英勇事迹”。“辣炒蛤蜊!我要看房东老板的表演!” 她的帆布鞋在地板上跺得咚咚响,惊飞了窗台上偷吃面包屑的麻雀,那麻雀扑棱棱地飞向天空,消失在夜色中。窗台的角落,还放着她前几天随手丢下的玻璃烧杯,里面残留着淡紫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神秘的光。

秦宇踮着脚,伸长脖子往案板上瞅,发梢还沾着篮球场的橡胶碎屑,运动裤膝盖处蹭得发亮:“老板,放不放糖啊?我上次在别家吃的辣炒蛤蜊,甜丝丝的!”

这话惹得古月轻笑出声,他伸手从吊柜取下秘制酱料,瓶口挂着的红棕色酱汁在灯光下晃出黏稠的弧线:“咱们这是老港城做法,要的就是鲜辣呛口,放糖可就坏了味儿。” 说话间,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是给这场烹饪秀拉起了激昂的前奏。

古月转身走向后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案板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宛如撒落的星辰。案板旁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各种海鲜烹饪技巧。那些字迹因岁月晕染,边缘微微发毛,却依旧醒目。他戴上橡胶手套,手套边缘已经磨得发毛,内里还沾着些许褐色的酱汁,那是经年累月处理海鲜留下的印记。从泡沫箱里捧出还在吐沙的蛤蜊,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案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这些蛤蜊外壳泛着灰褐色的光泽,表面附着细密的海苔碎屑,时不时微微开合,吐出细小的气泡,有几个调皮的还在案板上缓慢挪动,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处理蛤蜊得细心。” 他对着凑过来的秦宇说道,声音沉稳有力,像陈年的老酒,尾音里还带着几分灶火熏染出的沙哑,“要一个个检查,把开口合不上的都挑出来,不新鲜的吃了可不好。” 说着,他拿起刷子,在流水下仔细地刷着蛤蜊表面的泥沙,动作轻柔却又利落,仿佛在清洗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指腹摩挲过贝壳凸起的纹路时,还能感受到细微的震颤,那是生命在指尖跳动的韵律。厨房的角落,摆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旋律与水流声交织。收音机旁放着半罐粗盐,罐口沾着白色的盐渍,那是用来加速蛤蜊吐沙的妙招。

这边古月忙活着,那边周强终于开了口。他瘫在椅子上,后脑勺重重砸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盯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 —— 扇叶边缘凝结的灰絮被震得簌簌往下掉,在午后阳光里织成一道朦胧的光帘。老式吊扇轴承发出的吱呀声和邻桌食客碰杯的脆响交织,周强突然想起专卖店玻璃橱窗里那双球鞋倒映的暖光。

昨天下午逛街,在专卖店瞅见一双限量款球鞋,那配色、那设计,简直绝了! 他突然坐直身子,抬起脚在空中比划着鞋子的轮廓,运动鞋尖沾着的奶茶渍已经干涸成褐色印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讲到兴起时,他眼里难得泛起光彩,却又在触及众人略带调侃的目光后迅速黯淡,仿佛被乌云瞬间吞噬的残阳。窗外忽然掠过一辆鸣笛的救护车,警报声撕开短暂的沉默,也把他飘忽的思绪拽回现实。

一千多啊!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早已开裂的木纹 —— 那里还留着去年楚凝用口红画的爱心,如今只剩斑驳的红痕。李风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震得桌上的瓜子壳纷纷跳起踢踏舞,有几颗顺着周强敞开的衣领滑进 t 恤,引得他缩着脖子直耸肩:然后呢?总不至于就为这事儿蔫成这样吧? 空调外机突然轰鸣起来,震得墙上歪斜的菜单海报微微颤动。

周强苦笑着抓起一把瓜子,指节在掌心碾出细碎的响动,却始终没舍得嗑开。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被风卷进下水道的枯叶:晚上我们去撸串儿,喝了几瓶啤酒,又跑去打麻将。 说到这儿,他猛地抓起杯底的酸梅汤一饮而尽,喉结剧烈滚动着,冰块与玻璃杯碰撞的叮当声格外刺耳,结果手气背到家,输得那叫一个惨...... 散场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居然又输给他们三个混球,每人一双那款鞋! 话音未落,掌心的瓜子突然撒回盘子,瓷盘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得隔壁桌打盹的陈宇轩睫毛剧烈颤抖。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扑簌簌撞在玻璃上。

餐馆里顿时炸开锅。楚凝笑得直不起腰,红色舞裙上的亮片随着颤抖折射出细碎光芒,她扶着腰,指腹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舞台油彩,眼角笑出的泪花险些晕开厚重的眼线:周强,你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杨思哲端起冰镇酸梅汤,杯壁上的水珠顺着迷彩短裤口袋的拉链蜿蜒而下,他挑眉时眉骨处的银色耳钉跟着晃了晃:看来酒真是壮胆啊,能让人做出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角落里,龚建的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房屋设计图纸,和唐婉清护士服口袋里的听诊器同时跟着笑声轻轻摇晃,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出了声。后厨突然传来铁锅爆炒的哗啦声,油烟味混着辣椒香漫过隔断,呛得周强忍不住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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