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冰与火之戈(下)(2/2)

翻译官的嘴顿了顿,补充道,护法大人的力量不可能被凡人击败。

凡人?哼… 林曦尊拿起桌上的布包,一抖,焦黑胸骨落在桌面,发出沉闷声响。

她现在只剩这个了。

看到焦骨的第一眼,安德烈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惨白,嘴唇哆嗦,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语气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前面都是咒骂的话… 翻译官叹了口气,逐句译给周灸和林曦尊听。

他说,缪塞纳出生在西伯利亚冻土带,三十岁前是克格勃的一名法官,她的闺蜜说某个无辜男士看起来像坏人,即使没有证据,也是个祸患,因此她就将那名无辜者判入狱;加入天劫教会后,就在国内掀起了女权大运动,奉行女尊男卑,这种思想在中国可能扩散的更加严重……

权欲? 周灸明显很厌恶,敲了敲桌面,他怎么说?

脾气似乎耗尽的安德烈说完最后几句就低头沉默不语了 。

翻译官侧耳听了几句,眉头皱得更紧:安德烈之所以这么懂「傲慢」,是因为他们曾在小学时期在同一班级学习,并成为了朋友关系,那会缪塞纳总说‘弱肉强食是天理’,因她四岁时看着妹妹冻死在雪地里,母亲却只把最后一块面包给了弟弟——从那时起,就觉得只有站在最顶端,才能不被抛弃……

这算什么?洗白她的理由? 林曦尊冷笑一声才接着说,指节叩在证物袋上。

四十岁的人,用二十年前的苦难当借口,杀了上百个无辜者,就连出生不满几个月的婴儿也被冻死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审讯室里安静下来,只有排气扇嗡嗡作响。

困了… 周灸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他和队长都起身,把外套搭在肩上:剩下的交给情报科,该休息了。

是的。 林曦尊最后看了眼仍在嘶吼的假上尉,转身与战友走出审讯室。

走廊的灯光在他们身后拉长影子,远处城市的天际的冰封区域在深夜里渗出融化的水,像大地在慢慢睁开眼睛。

下一步? 周灸问。

林曦尊望着窗外,天劫教会丢了七孽护法其中一员,肯定会有动作,但至少此刻,硝烟暂歇。

两人并肩走出警局,凌晨的冷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醒。

新的一天正在到来,而打了胜仗的勇士们能在这片刻平静里暂时放下拳剑与火焰。

清晨六点,中国陕西省西安市的一座别墅内,窗帘没拉严的缝隙里漏进一缕灰蓝色天光,刚好落在白发少女垂着的眼睫上。

这本没看新闻习惯的女孩坐在旧沙发上,怀里抱个兔子玩偶,电视屏幕的光映在银白色的发丝上。

早间新闻的片头曲刚结束,女主播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温和,从扬声器里漫出来:

“本台最新消息,经过中俄双方紧急磋商,此前因边境冲突引发的外交紧张状态已得到全面缓解。

今早五点,我国外交部与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同步发布联合声明,宣布重启能源合作项目,并将在本月内互派特使,就跨境安全事务展开进一步洽谈……”

画面切到议会大厦前的广场,记者站在警戒线外报道:

“昨日深夜发生的议会附属楼安全事件已得到控制,警方通报称系极端分子非法持有重型改装器械所致,目前主要涉案人员已被抓获,现场秩序正在恢复中。

周边居民安置工作已全面展开,受灾群众将获得政府专项救助……”

女孩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兔子玩偶的耳朵,而她,是此时坐在回国飞机上,林曦尊若有所适看着照片,心中正在牵挂的义女——罗霖。

“……边境地区昨日发现的非法武装据点已被联合清剿,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团伙涉嫌多起跨境走私案件,其核心成员多为国际通缉犯……

没有提“天劫教会”,没有说“替身”,更没有出现义父的名字。

就像那些在夜里炸开的火光、震碎窗户的冲击波,都被新闻里平和的语调轻轻盖了过去,变成“极端分子”“非法武装”这样模糊的词语。

罗霖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小了些。

窗外传来扫街车驶过的声音,楼下早点铺的蒸笼开始冒白汽,一切都和往常的早晨没什么两样。

回想起三天前义父出门时说的话——“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巷口那家新开的灌汤包”,当时林曦尊袖口沾着点没洗干净的血迹,眼神却很温和。

这些罗霖都懂。

就像义父从不在她面前提工作上的事,却总会在深夜回来时,悄悄检查她床头的夜灯亮没亮;

就像新闻里没说清的“安全事件”,其实是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把那些会伤害到普通人的东西,挡在了天亮之前。

而她,也并不是普通人,是替身使者,被魂警收养的罗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将来是否也要走这条利他主义的路,将自己“同类”所造就的邪恶拦截在常人身外。

关于是与否的答案,大概还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