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凶（1/2）

暮色将沧州西郊的烂尾楼群染成铁锈色，林羲尊踩过碎砖堆，警戒线外飘来方便面与碘伏混杂的气味。

第五名受害者蜷缩在承重柱夹角，此时致命处已经被绑上绷带，从绷带分布就可看得出，他左肩至右腹斜贯着道不小创伤，胸腔凹陷处的淤泥泛着血光，喷出血沫里混着青灰色颗粒，眼睑轻搐。

活着？ 林曦尊掌心橙光扫过伤者青灰面庞。

三分钟前还有意识。

痕检员递上执法记录仪，视频里这位年仅17岁的小伙子正用折断食指在泥地上划拉，口中发出嘶哑低语：看不见...有怪物…但能闻到...烂虾酱混着...剁骨声...

暗红血渍呈放射状溅在冬青叶片背面，最远的斑点距伤者倒伏处足有七米——这不符合普通利器劈砍的血液喷溅规律。

救...救...

少年感受到又有人靠近，虽然没力气睁眼，但喉管发出破风箱似的嘶鸣，右手死死攥着湿漉漉，被血液浸透的短裤。

现在你安全了。 羲尊伸手扯开伤者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烙着枚五毛硬币大小的焦痕，之前那些死去的受害者并没这种伤，食指按住焦痕边缘，熔岩纹路顺经络蔓入体内，通过残留热量波动的感知，猜测出这人曾被两股替身力量影响，林羲尊双手顿住，猛然发觉，少年衣领处的破烂布料上沾着芝麻酱与十三香混合的独特气味，这味道他在天味居后厨闻过。

救护车后门打开，少年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观星侠』将星链已轻柔刺入少年眉心，并没有增添伤痕，记忆画面如老式投影仪般在车厢内铺展…

先等等！ 程潇琳拦住医护者，而『观星侠』解析记忆，将受害者昏迷前两分钟的全息影像投放出来…

河堤芦苇荡里浮动着腐草腥气，刚满十七岁的送报员陈小阳蹬着自行车拐进河堤小道，车筐里《肃宁晚报》被阳光镀成金红色。

陈小阳哼着走调《孤勇者》，左手还在模仿蜘蛛侠发射蛛丝的手势，自行车链条发出呻吟，车轮剧烈晃动，少年后颈突然窜过电击般的麻痒，转头时瞥见自个影子正在不远处沥青路面蠕动膨胀，细长节肢刺破二维平面，镰刀状前肢悬在头顶三寸处，挥下来了！

砂锅坠地脆响撕开死亡寂静，记忆视角剧烈摇晃，一位朝着这边狂奔时不慎跌倒的矮胖男子从画面边缘闪过，他疯狂摇晃铜铃铛，一只鼹鼠外形的褐色替身蹲在其肩上播放剁肉声，空气里炸开八角混着焦糖的浓烈气味。

救…！

呼救卡在喉头，少年感受到剧痛，这股疼痛迫使喊叫出声，但又无法喊完就疼的连人带车栽倒在地，车头被整个削断。

这是什么！ 陈小阳眼睁睁看着自己肩膀被看不见的利刃划破出断骨深口！

八角与桂皮的焦香混着蒜末爆锅的刺鼻白烟，在螳螂剪影前炸开一团气味迷雾。

跑啊！ 矮胖男的吼叫带着沙砾感。

那漆黑怪物的复眼闪过阴森绿光。

少年奋力驱动四肢撑地翻滚，通过受害者眼角余光，两位魂警可以瞥见那只厨师鼹鼠正在播放立体声——剁骨头咚咚、滚油噼啪、还有《新闻联播》片头曲。螳螂状黑影头部180度旋转，朝着声源方向平移，镰刀前肢将土路犁出两道冒烟沟壑。

它调转方向，朝着那肥硕背影远去，男人边退边从保温桶泼出猩红液体——后来证实是掺了辣椒精的糖醋汁。

跑！往亮处跑！ 嘶吼声与哮喘的哨音令陈小阳全速奔跑。

由于失血过多加上恐惧，越是奔跑，陈小阳的视野频闪越快，彻底昏迷前，最后画面是回头时怪物远去的姿态。

就此，『观星侠』将影像播放完毕，被本体召回精神领域。

确定了，现在审问刘大勇！只有他知道那替身的行踪，刚刚查到他的住处，而这家伙不久前才刚回到家了。 程潇琳从兜里抽出照片看了一眼，完全确认那个矮胖男人就是大勇，然后目送救护车带着伤者离去。

敌对替身看起来是远程操纵，暂时取名为黑咒灵歌，没有固定攻击对象，会根据明显声音以及气味进行索敌，而刘大勇的后厨协奏曲刚好具备存储这些并释放这些媒介的能力，这也就是他能够引开黑咒灵歌的原因！

话音刚落，给凶手取好名字并初步了解习性的林羲尊踏上警用摩托拧动把手。

警笛划破紫灰色夜幕时，天味居后巷的排水沟正泛着馊水泡沫，林羲尊抬手拦住破门锤，而是礼貌了敲了敲门，此时刘大勇正在卧室酣睡，鼾声里混着痰鸣。

当家的还在睡… 门开了，系着褪色头巾的妇人从门后探身，转身回到板凳坐好，铝盆盛着泡发的木耳，警察同志，他三天没合眼了…刚带咱女儿从医院换药回来。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着餐桌上半碗凝油的阳春面。沙发缝里露出半截《婴幼儿护理手册》，泛黄的书页上勾画着潦草的医疗账单——市儿童医院呼吸科，6月25日，注射用丙种球蛋白x5。

两位魂警走入卧室，刘大勇鼾声骤然变成呛咳，嘴角涎水在台灯下泛着油光。

醒醒！ 林羲尊也没惯着，一巴掌呼过去，只用了三成力，但效果显着，疼痛从手臂炸响，刘大勇赶忙睁眼，困意全无，嘴里还在喘气，努力打起精神，看着眼前这位只能看清高大身形的干练男人将胃容物报告拍在黏糊的桌面上，你给高文杰的普洱茶里加了什么？

肥肉在床垫上颤动成凉粉，他盯着报告单上苯乙胺衍生物的峰值曲线，抓起保温杯猛灌自己干瘪的嘴，枸杞粘在胡茬上像凝固的血珠：他说…说想…也想获得我们这样的超能力…

此时，程潇琳转头看见有枚熟悉形状玉坠躺在床头柜上，正辐射着冰蓝冷光。

天劫教的玄鸟符。 林羲尊瞅了眼玉坠，这坠子表面还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同心圆，去年端掉的传销窝点搜出过同款。

刘大勇的妻子闪进卧室，她僵在过道阴影里，看着丈夫被战术手铐锁住腕子，林羲尊架着他一把扯出屋外，刘大勇喉咙里挤出老猫般的呜咽。

感觉手机振动，林羲尊从裤兜里拿出一看，是法医发来了高文杰尸检报告，点开文件，翻到胃容物分析页：甲基苯丙胺衍生物，半衰期六小时——和高文杰血液检测完全吻合，你给他喝的普洱茶里掺了天劫教的觉醒剂！

脑袋嗡嗡震颤，刘大勇浮肿眼泡在强光下泛着青灰，他盯着单向玻璃后的玉坠投影，嗤笑出声：烧腊铺老朱给的护身符，说能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