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邀约（2/2）

走廊尽头的禁闭室门虚掩，缝隙里漏出的不是灯光，而是片浓得化不开的的黑暗，甚至在缓慢“呼吸”，边缘起伏。

有人路过时会下意识加快脚步，基地里的人都知道，那间禁闭室里住了个特殊存在，是神宫寺高层亲自定下的高级看护对象。

房间中央坐着个小小身影，不过是小学生的身形与外貌，虽然顶部有盏白炽灯，但无法驱散地板大片阴影。

是位身高不过一米三几的黑发女孩坐在那，头发像被镶嵌了金粉般闪烁光点，穿明显不合身的宽大黑作战服，衣摆拖在地，像融化墨汁，下巴搁膝盖上，露出脖颈线条纤细稚嫩，右眼亮着道近乎灼热金光，像淬火金属，在暗中划出清晰轮廓；左眼沉如深潭，黑得没有反光。

被称为蚏神筱，sta至今收容的最为强大的替身使者。

基地的监控显示，神宫寺凪离开北海道前往中国的这三天里，她几乎没动过地方。不吃饭，不说话，只是维持这姿势，任由阴影弥漫生长。

直到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起来。

“嗡——”

蚏神筱动了动，抬起头，左手慢吞吞伸出来，指尖划过通讯器屏幕。

おい？ 她声音很轻，是刚睡醒的沙哑。

私です（是我） 通讯器那头传来神宫寺凪沉稳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模糊，今日の基地の温度は调整できましたか？寒いと思ったことはありますか？

（今天基地的温度调好了吗？有没有觉得冷？）

蚏神筱盯通讯器屏幕跳动信号，左眼墨色更深了些，身下阴影悄然变化，平整金属地板边缘处竟像融化的蜡一样翘起，表面浮现出细密类似血管的暗红纹路。

有机与无机界限会变得模糊交融。此刻地板金属分子正与空气中的微生物，几只跳蛛、甚至她掉落的几根发丝，在阴影催化下缓慢融合。

寒くない（不冷） 她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依旧很轻，とても静かです。

（这很安静）

静かでいい（安静就好） 神宫寺凪有安抚意味，こちらのことはあと4日で终わります。帰って前回言った糖を持ってきます。（我这边的事情还需要四天结束，回去给你带上次说的那种糖）

蚏神筱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右眼的金光闪了闪，在回忆什么，赤脚边一块金属碎片，原本是上次测试时留下的弹壳，此刻蠕动起来。

碎片边缘开始软化，与旁边干枯草叶缠在一起，草纤维迅速渗透进金属的缝隙，两者颜色逐渐变得一致，介于暗红与灰黑之间类似凝固血液的色泽。

几秒钟后，碎片和草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块不规则的东西，表面湿滑，带微弱搏动，像块剥离的血肉，又能看出金属的冷硬质感。

出かけたい。（想出去） 蚏神筱没去理会那块肉状物，声音委屈。

神宫寺凪那边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处理手头的事，过了一会儿声音重新传来，比刚才柔和些：帰ったら、北海道の雪を见に连れて行って、雪が影に落ちて…素敌になります。

（等我回去，带你去看北海道的雪，雪落在影子里…会很好看。）

蚏神筱眨了眨眼。

私は先に切って、筱、おとなしくしていて、基地の设备にむやみに触らないで、いいですか？

（我先挂了，筱，乖乖待着，别乱碰基地的设备，好吗？）

いい。（好）

通讯切断，蚏神筱垂下了手，通讯器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重新缩回黑暗里，蜷起光溜溜的双腿，恢复之前姿势，阴影起伏，连禁闭室的金属门都出现细微的变化，表面浮现出淡淡血色纹路，与黑暗融为一体。

有点想念神宫寺了。

想念他说话的声音，想念他靠近时身上淡淡的、像雪后阳光的味道，甚至想念偶尔会放在她头顶的、带薄茧的手。

蚏神筱头轻靠在膝盖上，右眼的金光熄灭，只剩左眼那片深不见底的墨，倒影禁闭室天花板监控探头。

等待那个承诺带她看雪的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