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难得的温情(1/2)
那目光平和而深邃,并无审视,只有一丝淡淡的好奇,却让孙妙仪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
最终停在一处轩敞明亮、名为“三省斋”的花厅前。
厅堂布置得极为雅洁,紫檀木的家具线条流畅古朴,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笔力遒劲的山水墨迹。
博古架上陈设着几件看似寻常却古意盎然的瓷器与青铜小件,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底蕴。
然而此刻,厅堂内弥漫的并非闲适,而是一种凝重而急切的氛围。
主位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和却难掩憔悴焦灼的老妇人,正是谢家老夫人。
她两旁侍立着几位中年妇人,皆是气质端方,眉眼间带着关切与忧虑。
孙妙仪甫一踏入花厅门槛,脚步还未站稳,主位上那老妇人浑浊的双眼猛地聚焦在她脸上,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她扶着身边嬷嬷的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形摇晃,泪水几乎是瞬间便汹涌而出,在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肆意纵横。
“我的儿……我的娇娇儿啊!”
老夫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这张脸……这张脸……老天爷啊!是我的阿沅回来了吗?是我的阿沅吗?”
她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又怕再次失去的慌乱。
孙妙仪猝不及防被搂入怀中,老夫人身上那股混合着药味和檀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这份拥抱,沉重得几乎让她窒息。
“祖母……”谢蕴华在一旁带着哭腔轻唤。
“阿沅!我的阿沅!”
老夫人仿佛听不见,只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她的衣襟,“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就丢下娘走了啊!娘的心肝啊……”
哭声悲恸欲绝,那是积压了十几年的丧女之痛。
旁边的几位夫人早已跟着抹泪,那位端庄妇人(谢蕴华之母)红着眼眶上前,哽咽着劝慰:“母亲,母亲您醒醒神,您仔细看看,这不是阿沅妹妹,这是阿沅妹妹的女儿,妙仪啊!您的外孙女!妙仪回来了!”
老夫人浑身剧震,如同被一盆冰水浇醒。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泪眼死死盯着孙妙仪的脸,一寸一寸地看,仿佛要将这张酷似亡女的容颜刻进灵魂深处。
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孙妙仪的脸颊,力道轻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
“妙……仪?”
她颤抖着重复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像……太像了……这眉眼,这鼻子……活脱脱就是我的阿沅年轻时的模样!”
泪水再次汹涌。
“苦了你了,我的孩儿!这些年,你定是吃了天大的苦头了!都怪外祖母!都怪外祖母没用啊!没能护住你娘,也没能早点把你从那虎狼窝里接出来!”
她猛地收紧手臂,将孙妙仪再次死死抱住,这一次,那怀抱里除了悲痛,更多了喷薄欲出的愤怒。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千刀万剐的孙家!千刀万剐的孙元礼!当初若不是我谢家看他有几分才学,竭力扶持,他焉能有出头之日?他踩着我的阿沅,攀上了高枝,转头就做了王家的乘龙快婿!把我的阿沅弃如敝履!让她在孙家后院里受尽那王家贱婢的磋磨,生生被那对狗男女给气死了啊!我的阿沅……她才多大年纪啊!”
老夫人泣不成声,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