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为啥打我,阴(2/2)

每当夜幕降临——她只能靠着自己越来越微弱的感知判断时辰——疼痛就会变得愈发清晰。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稍一挪动就会牵扯到断裂的皮肉。狐耳耷拉着,再也没有力气竖起来,只剩下轻微的颤抖。九条狐尾无力地铺在地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失去了往日的蓬松与光泽。

这时,她总会想起药师母亲。母亲的指尖总是带着淡淡的药香,无论她小时候摔得多重,母亲总能用神奇的草药为她治愈伤口,还会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哄她别哭。她还会想起浮离母亲,母亲的法术总是温暖而强大,每次她被山中精怪吓到,母亲总会将她护在身后,用结界隔绝一切危险。

“娘亲……浮离娘亲……”她趴在地上,用尽力气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泪混合着血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一遍遍祈祷,祈祷母亲们能感知到她的危险,能循着她的气息找到这里。她想象着母亲们破门而入的场景,药师母亲会立刻为她疗伤,浮离母亲会用法术困住镜流和飞霄,然后抱着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她甚至开始幻想获救后的日子。她要窝在母亲们的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要吃母亲做的桂花糕,要去看山下的桃花。这些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场景,此刻却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身上的伤口旧伤叠着新伤,有些地方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溃烂,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她的灵力早已耗尽,连维持人形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狐耳和狐尾几乎成了她身体的常态。镜流和飞霄依旧每天准时前来,折磨的手段变本加厉。他们似乎很享受她从恐惧到绝望的过程,享受她一点点失去生机的模样。

有一次,她在剧痛中昏了过去,梦里全是母亲们的笑脸。药师母亲正为她敷药,浮离母亲在一旁为她梳理凌乱的尾毛,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得让她不想醒来。可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就将她拽回现实——飞霄正用脚踩着她的胸口,力道大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醒了?”飞霄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意,“还以为你死了,那多没意思。”

镜流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沾着盐水的鞭子,轻轻敲着手心。“看来还能再折腾几天。”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兴奋。

鞭子落下的瞬间,盐水渗进溃烂的伤口,那种剧痛让曦羽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晕厥。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又一次想起了母亲们,可这一次,心底的祈祷渐渐变得无力。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们还不来?是她们出事了,还是根本就找不到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脏。她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也许药师母亲出诊时遇到了危险,也许浮离母亲为了找她陷入了困境,也许……也许她们早就忘了她。

每一个猜测都让她心如刀绞。她蜷缩在地上,任由鞭子一次次落下,天蓝色的眸子里,最后一点光亮也在慢慢熄灭。她不再哭喊,不再挣扎,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那扇冰冷的木门。

琉璃灯的光芒依旧平静,却照不透房间里的血腥与绝望。曦羽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的狐耳彻底耷拉下来,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九条狐尾僵硬地蜷缩着,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她还在断断续续地念着母亲们的名字,只是那声音轻得像一缕青烟,随时都会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母亲们是否真的会来。她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尽的痛苦填满。镜流和飞霄的笑声,鞭子抽打皮肉的声响,铁链摩擦的刺耳声,交织成一首绝望的乐曲,日复一日地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回荡。而她这只被困的狐妖,只能在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