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雷龙咆哮 了却因果（2/2）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手中的白骨镜早已“哐当”一声掉落在身旁，看都不敢再看一眼，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然而，林尘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波动。那冰冷的眸光，如同亘不化的玄冰，穿透了他卑微的乞求，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并未真正悔改、只是被死亡恐惧暂时压制的残忍与狡诈。
对这等以杀戮掠夺为生、视人命如草芥的邪修，一时的屈服毫无意义。今日若放他生路，来日若有机会，他必会如同毒蛇般反噬。从他们踏入此地，带着杀意而来，决定夺取他性命与机缘的那一刻起，双方的因果，便已注定只能用鲜血来了结。
“晚了。”
林尘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他的右拳，去势没有丝毫迟疑或减缓，如同穿透一层无形的、脆弱的薄膜般，轻易洞穿了他那因心神崩溃而几乎不设防的护体鬼气，精准无比地印在了他那因恐惧而扭曲的额头正中央。
归墟拳意，那凝练到极致的灰色气流，悄无声息地没入。
高瘦修士那凄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跪伏的身体猛地一僵，高举作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惊恐与哀求，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褪色的画卷，迅速化为一片空洞、死寂的灰白。所有的生机，在这一刻被那蕴含着终结道意的拳意彻底斩断、湮灭。他的身体晃了晃，随即软软地侧倒在地，气息全无，步了那矮胖修士的后尘。
转眼之间，两名在黑煞组织中也算得上精英、双手沾满血腥的炼气九层修士，尽数伏诛！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尘缓缓收回拳头，看都未看那倒下的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沾染在衣角的尘埃。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越过渐渐平息、但依旧残留着毁灭性能量波动的虚空，如同两盏能够勘破虚妄的明灯，穿透那稀薄的混沌气流，最终落在了远处那片区域——那里，焦黑的、如同破败玩偶般的身影，还在微微抽搐着，挣扎着试图用残存的力量爬起。
血幡长老感受到那冰冷、淡漠，却又带着无形重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彻。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而充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林尘那毫无感情、如同俯瞰蝼蚁般的眸子。一股彻骨的寒意，混合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看到了，林尘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一件即将被清理的垃圾般的纯粹杀意。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基于“清理”必要的冷漠。
“小……小友……不，不！前辈！林前辈！饶命！饶命啊！” 血幡长老再也顾不得什么筑基修士的尊严，什么黑煞长老的威严，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挣扎着，想要做出跪拜磕头的动作，但焦黑残破的身体只能让他像一条蠕虫般扭动，“是老朽狗眼看人低！是老朽利令智昏！冒犯了前辈天威！老朽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前辈念在我修行不易，饶我一条残命！老朽愿奉上所有身家，包括我暗中积累的几处秘藏！愿发下最恶毒的心魔大誓，永世为奴为仆，供前辈驱策，绝无二心！只求……只求前辈能给条活路！”
他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风箱，充满了绝望与卑微的哀求，与之前那嚣张跋扈、视林尘如砧板鱼肉、可随意宰割的姿态，形成了无比讽刺而又可悲的鲜明对比。
林尘一步步，缓缓走向他。脚步落在混沌气流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却如同死神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一声声，沉重地敲击在血幡长老早已崩溃的心防之上。
在距离他仅有十丈之外，林尘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对于修士而言，已是触手可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滩如同烂泥般的焦黑身影，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大道宣判般的威严：
“为奴为仆？” 林尘微微偏头，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却深入骨髓的嘲讽，“你，不配。”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在其指尖之上，一缕细小的、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混沌雷元悄然浮现，如同一条拥有灵性的微型雷龙，欢快地游动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散发出令人神魂悸动的毁灭气息。这缕雷元，源自他丹田内的混沌雷核，虽细小，却蕴含着最本源的雷霆法则之力，足以彻底终结眼前这苟延残喘的邪修。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血幡长老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怨毒以及对这世界的最后一丝留恋。他恨自己为何要贪图那虚无缥缈的机缘，恨自己为何没能在那小子弱小之时便不惜代价将其抹杀，更恨这贼老天，为何要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遇到这样一个完全无法以常理度量的怪物！
然而，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他选择踏上这条掠夺与杀戮的鬼道之路时，便应料到可能有今日之结局。当他带着杀意闯入此地时，便已亲手为自己敲响了丧钟。
林尘指尖轻轻一弹。
那缕混沌雷元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细线，瞬间跨越了十丈的距离，无视了血幡长老残存本能的微弱抵抗，精准无比地没入了他的眉心祖窍之中。
血幡长老身躯剧烈地一震，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他眼中那复杂到了极致的情绪——恐惧、悔恨、怨毒、不甘——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最终彻底化为一片空洞、死寂的黑暗。他体内那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以及那挣扎着想要逃离的神魂碎片，被这缕精纯的混沌雷元如同烈日融雪般，彻底净化、湮灭，归于永恒的虚无。
黑煞长老，凶名赫赫的血幡道人，于此混沌之地，身死道消！
林尘静静地看着那具彻底失去所有生命气息、变得如同焦炭般的尸体，心中一片平静，古井无波。没有大仇得报的淋漓畅快，也没有越阶斩杀强敌的兴奋激动，只有一种“事了拂衣去”的淡然与平静。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修行路上，随手清除了一块碍事的绊脚石。修行之路，漫长而残酷，大道争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今日若他实力不济，此刻化为焦尸、魂飞魄散的，便是他林尘。
他挥手之间，一道灵力卷出，将血幡长老腰间的储物袋以及那杆灵性几乎彻底湮灭、但材质似乎颇为特殊的百鬼幡残骸收起。又同样将另外两名黑煞修士的储物袋和那两面气息阴邪的白骨镜摄入手中。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是生死搏杀后应得的收获，或许能从其中找到关于黑煞这个组织的更多信息，或者一些有用的资源，聊作补充。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动身离开这片混沌区域，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片依旧浩瀚无垠、但因为核心雷核被他收取而显得威力似乎减弱了几分、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的混沌雷池，以及，更深处那冥冥之中、来自识海鸿蒙塔的、愈发清晰而灼热的最终指引。
此间恩怨已了，血仇得报。但前方的路，似乎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那最终的指引所在，这片混沌虚空隐藏的最终奥秘，还未曾向他揭开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