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沌碑文 道承起源（1/2）

鸿蒙塔垂落的混沌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泉，又如同最高明的工匠手中最精密的织梭，在林尘那经历了剧痛与混乱的识海之中，温柔而又坚定地穿梭、涤荡、净化。那三道原本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扎根于他神魂本源的蚀魂果烙印，在鸿蒙塔这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无上伟力面前，其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它们所蕴含的、充满了扭曲与毁灭的混乱意志，被那秩序与本源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磨灭、分解，化为最基础的灵魂尘埃，随即被混沌气流同化、净化。而烙印之中所蕴含的那部分相对精纯、只是属性偏颇的能量，则被巧妙地剥离出来，如同经过最严格提纯的甘霖，反哺、滋养着林尘之前受损严重的神魂。

虽然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如同将灵魂置于磨盘上一点点研磨般的剧烈痛苦，但林尘此刻的心神，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宁静。他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的神魂本源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的凝练、纯粹、坚韧，原本因为蚀魂果侵蚀而显得有些黯淡、布满细微裂痕的神魂光团，此刻重新焕发出温润而明亮的混沌光泽，甚至其体积都隐隐壮大了一圈。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神魂的净化与增强，他对周围这片浩瀚混沌虚空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清晰、敏锐、深入！之前只是模糊感受到的混沌气流中蕴含的种种玄妙波动、那些遥远光点散发出的古老道韵，此刻仿佛被拂去了尘埃，变得更加真切可感。

不知在这玄妙的净化过程中沉浸了多久，当识海中最后一丝顽固的暗红色邪异光芒，如同落入沸水的残雪，被汹涌的混沌气流彻底吞噬、湮灭、转化为滋养神魂的养分后，整个识海终于重新恢复了一片混沌初开般的浩瀚与宁静。唯有那尊鸿蒙塔，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般巍然悬浮，塔身散发出的微光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了一丝，仿佛也从中汲取了某种养分。那困扰他许久、险些让他万劫不复的本源反噬，终于被彻底根除！

“呼——”林尘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了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感觉像是从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深渊中挣脱，又像是卸下了背负已久的万丈山岳，整个人从灵魂到肉身，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与通透。虽然背后那道被鬼气所伤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阴寒刺骨的痛楚，残留的鬼气如同附骨之疽，尚未被完全驱除，但最致命、最棘手的内患已除，让他终于有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和精力去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他挣扎着，在这片奇异失重的混沌虚空中，勉强调整姿势，盘膝“坐”了下来——尽管没有实地，但混沌气流自然承托着他的身体。他尝试着运转《混沌吞天诀》。功法刚一催动，异变陡生！

此地那精纯浩瀚、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混沌灵气，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又像是遇到了君王的臣民，以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态势，如同百川归海、万星朝宗般，汹涌澎湃地涌入他的体内！其精纯程度远超外界，几乎无需过多炼化，便能迅速转化为他自身的混沌灵力，飞速补充着之前几乎耗尽的丹田气海，并以一种温和而高效的方式，滋养、修复着因过度催谷和穿越空间而受损的经脉壁障。同时，一股暖流自然而然地流向背后那狰狞的伤口，开始持续不断地驱除、净化着那阴寒歹毒的残留鬼气，虽然速度不算太快，但效果显着，痛楚在明显减轻。

“此地……此地简直是专为混沌道体而存在的无上修炼圣地！不，甚至可以说是……混沌道体的起源之地，或者说，回归之地！”林尘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振奋与狂喜。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此地修炼一个时辰，恐怕足以媲美在外界苦修数月之功！若能长期在此潜修，他的修为进展必将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稍微恢复了一些状态，稳住了伤势后，林尘按捺住立刻开始深度修炼的冲动，谨慎地站起身，开始更加仔细地、系统地打量、探索这片神秘莫测的混沌虚空。

目光所及，依旧是那仿佛永恒不变的、缓缓流淌、变幻不定的无垠灰蒙。那些如同破碎星辰、远古山峦、奇异发光体的巨大存在，依旧在遥远得仿佛隔着无数世界的彼端载沉载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强大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逝去纪元的辉煌与悲壮。

他尝试着选定一个方向，心念微动，催动灵力，身体便如同融入了水流的海豚，轻盈而迅捷地在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充满了精纯混沌气流的虚空中滑行。然而，无论他如何加速，移动了多么“遥远”的距离，周围的景象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时空循环，始终是那片无垠的灰蒙与遥不可及的光点，脚下的“位置”似乎从未改变过。他停下来，甚至尝试向相反方向移动，结果依旧如此。

“这片独特的混沌空间……似乎从根本上颠覆了常理意义上的‘距离’与‘空间’概念。它并非没有边界，而是其自身的规则与我们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或者说，其‘广阔’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目前神识所能感知和理解的极限。”林尘停下身形，悬浮在气流中，若有所思，并没有感到气馁，反而对这片空间的层次有了更高的评价。盲目的、依赖常规感知的探索，在这里恐怕是徒劳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识海深处那尊仿佛与这片虚空同呼吸、共命运的鸿蒙塔。自从进入这片空间后，鸿蒙塔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沉寂，而是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活性”，与他心神之间的联系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顺畅，仿佛回到了真正属于它的家园。

“鸿蒙塔与此地同根同源，是混沌中诞生的至宝。或许……它能感知到此地更深层次的奥秘，能够为我指引正确的方向？”

他不再犹豫，立刻收敛所有杂念，将心神彻底沉浸下来，尝试与鸿蒙塔建立更深层次、更主动的沟通。他将自己想要寻找这片空间“核心”、或者与此地相关“机缘”的强烈意念，如同最虔诚的祈祷般，清晰地传递向那尊古朴的塔楼。

起初，鸿蒙塔依旧只是静静悬浮，并无明显反应。林尘心中微动，福至心灵般地，尝试着引导一丝周围那精纯至极、带着鸿蒙气息的混沌灵气，小心翼翼地引入识海，让其如同温顺的溪流般，环绕着鸿蒙塔的塔身缓缓流转、滋养。

就在这一刹那——

“嗡……”

鸿蒙塔的塔身，再次发出了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轻微嗡鸣，塔身表面那些模糊的纹路仿佛亮起了微不可察的光芒。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明确指向性的意念波动，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指南针，清晰地从塔身核心传递而出，为林尘指明了混沌虚空中一个特定的方向！

“有戏！”林尘精神陡然一振，心中涌起一股探索的激情。他不再迟疑，立刻收敛周身气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随即催动身形，毫不犹豫地朝着鸿蒙塔所指引的那个方向，在浩瀚无垠的混沌气流中，开始了快速而坚定的前行。

这一次，随着他的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终于开始出现了明显而奇异的变化！前方的混沌气流，不再像外围那般相对平和，而是变得越发的浓郁、粘稠、活跃，其颜色也由浅灰色逐渐向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无”的黑暗过渡，仿佛在那视线不可及的尽头，正在孕育着、或者说封印着某种难以想象的伟大存在。偶尔，可以看到一些体积更加庞大、结构更加完整、表面流淌着清晰大道符文的巨大碎片，如同沉默的史前巨兽般，从他身边缓缓掠过，其上散发出的古老、苍茫、甚至带着一丝悲凉的道韵，让林尘心悸不已，同时也让他对这片空间的古老与神秘有了更深的敬畏。

在这片仿佛没有时间流逝概念的虚空中前行了不知多久——可能只是心念转动间的片刻，也可能是外界足以让沧海化作桑田的漫长岁月——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与周围躁动混沌截然不同的、相对“平静”的区域，如同风暴眼中的净土，缓缓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的混沌气流，不再剧烈地翻滚、奔腾，而是如同温顺的星河，又如同母亲温柔的手掌，以一种缓慢而富有韵律的姿态缓缓流淌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宁与祥和。在这片平静区域的绝对中心，一块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通体呈现出一种吞噬一切光线、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能吸纳的极致漆黑的石碑，正静静地、亘古不变地悬浮在那里！

这石碑高达百丈，宽亦数十丈，其造型古朴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雕饰，就像是一块从混沌核心处剥离出来的、最原始的本源碎片，又像是一座沉默地镇压着万古时空的黑色山岳。石碑表面光滑如最上等的墨玉，却奇异得不反射任何光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容纳宇宙万物的深邃的黑。而在这面吞噬光线的漆黑碑身正面，却刻画着无数密密麻麻、如同周天星斗般排列、闪烁着微弱而恒定混沌光芒的古老文字与玄奥图案！

这些文字，绝非林尘所知晓的人间乃至修仙界的任何一种字体，其形态扭曲而抽象，仿佛是大道的痕迹、规则的显化、混沌的低语自然凝结而成，每一个笔画、每一个转折，都蕴含着无穷的奥妙与至理，多看几眼都会觉得神魂摇曳，难以自持。而那些与之交织的图案，则更加震撼人心——有的如同浩瀚星海的诞生与湮灭，无数星辰在其中沉浮；有的如同一个个微缩世界的开辟与轮回，万物生息尽在其中演绎；有的则直接就是混沌气流凝聚成的、代表着某种本源法则的奇异道纹，充满了最原始、最强大的力量感！

仅仅是远远地望了一眼，林尘就感觉自己的整个神魂仿佛都要被一股无形的、宏大的吸力拉扯着，脱离躯壳，投入到那石碑之中！无数晦涩难明、却又仿佛直指天地宇宙最终极秘密的大道信息，如同决堤的星河、咆哮的瀚海，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