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绝境寻路 叩问玄门（1/2）

血幡长老那充满了无尽怨毒、贪婪与赤裸裸杀意的嘶吼，仿佛不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化作了无数根冰冷刺骨、布满倒刺的灵魂锁链，穿透了不算厚实的岩壁与那层早已摇摇欲坠的藤蔓伪装，狠狠地缠绕、勒紧在林尘的心头，带来一种近乎窒息般的沉重压迫感与深入骨髓的寒意。石室之外，那股属于筑基期修士的、如同实质潮水般的强横灵压，已然不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化作了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一波强过一波、毫不停歇地冲击、拍打着洞口那最后的屏障！“沙沙——噼啪——咔嚓！” 藤蔓被无形巨力强行扯断的脆响、岩石碎屑簌簌滚落的细密声响、乃至小型石块承受不住压力而崩裂的刺耳噪音，交织成一曲令人心胆俱裂的毁灭前奏！显然，门外那位失去了耐心的猎人，已经动用了真正的力量，正准备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粉碎这碍眼的“乌龟壳”！

时间，在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压缩，每一息都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艰难挪步，珍贵得如同修士的性命，却也致命得如同悬顶的利剑！

林尘强忍着识海中因为外界强烈干扰而再次剧烈躁动、如同沸水般翻腾、试图反扑的三道蚀魂果本源烙印所带来的灵魂撕裂般的极致痛楚，全力运转《混沌吞天诀》。筑基期的混沌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强行镇压着内患。额角与脖颈处的青筋如同苏醒的虬龙般根根暴起、蠕动，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中汹涌而出，浸透了他那早已破损不堪、沾满血污与尘土的衣衫，冰冷的汗珠顺着鬓角、下颌涔涔滑落，滴在脚下冰冷粗糙的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带着淡淡腥气的湿痕。他死死咬紧牙关，甚至能尝到牙龈被咬破后弥漫在口中的铁锈味。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最精密的算筹法器，排除所有杂念，疯狂地分析、推演着眼前这令人绝望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局势：

硬拼？ 答案清晰而残酷，如同烙印般刻在眼前——必死无疑！他此刻的状态极不完整，堪称内外交困。超过七成的心神与意志，被识海内那场凶险万分的神魂之战牢牢牵制，如同深陷泥潭，能够分出来应对外部威胁、调动灵力的心神，恐怕连三成都不到！这导致他目前能够动用的实际战力，恐怕还不如突破前全力爆发的状态。而且，神魂正在被蚀魂果本源持续侵蚀与净化，这种状态下，施展需要高度专注和精细操控的精妙法术、催动消耗巨大且需意志高度集中的混沌归墟拳意，其威力必然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因为心神扰动而导致灵力运行岔乱、反噬自身，或者给识海中的本源烙印以可乘之机，导致内患彻底爆发！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门外的血幡长老，乃是实打实的筑基初期修士，其灵力底蕴、神识强度都远胜于他，战斗经验更是丰富老辣，从之前操控百鬼幡、施展“燃魂鬼爆”等诡异邪术就可见一斑。手中那杆鬼幡邪异莫测，谁能保证他没有其他压箱底的歹毒手段？此消彼长之下，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十死无生！

拖延？或许能凭借这石室相对坚固的结构和对方对未知的谨慎，勉强周旋，争取到极其有限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喘息之机。但血幡长老绝非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辈，其杀意已决，贪婪如火，一旦确定他的准确位置，察觉到他的虚弱状态，雷霆万钧的攻击必将如同狂风暴雨般接踵而至，绝不会给他太多苟延残喘的时间。而且，拖延越久，识海内蚀魂果的反噬便越有可能因为他的持续分心而彻底失控，届时内忧外患同时猛烈爆发，局面将瞬间崩坏，再无任何挽回的余地！

逃？目光所及，唯一的出口已被那筑基强敌彻底堵死，这间简陋、空旷、除了那扇怪门外毫无特色的石室，此刻就是一座天然的牢笼，一处令人绝望的绝地！

他的目光，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挣扎与求生的炽烈渴望，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般，死死地、近乎贪婪地定格在了石室尽头——那扇始终沉寂、厚重、散发着万古沧桑与神秘气息的暗灰色石门之上。

这扇门，材质非金非木，坚不可摧，其上刻画的图案玄奥繁复，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其后是通往生路的坦途，还是更加深邃恐怖的绝地？是某位上古大能遗留的洞天福地，还是封印着某种灭世灾厄的囚笼？亦或是永恒的沉寂与虚无？一切都是未知数，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与极致的危险。

但在此刻，这扇门，就是他身陷囹圄、内外交困、濒临绝境之中，眼前唯一的、闪烁着微弱却不容忽视光芒的……变数！是他于无尽黑暗深渊里，所能窥见的最后一缕、或许能指引方向的星光！是他必须倾尽所有、奋力一搏的最后希望！

“必须打开它！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唯一的生路！” 林尘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般的决绝光芒。他强行切断了大部分对外界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死亡威胁的感知，也不再徒劳地试图完全压制识海内那如同跗骨之蛆、带来持续剧痛的本源烙印（那只会平白消耗更多宝贵的心神与灵力），而是将所能调动的、约莫三成左右的心神力量与刚刚晋升的、奔腾不休的筑基期混沌灵力，高度集中、凝聚起来，如同最精准的透镜聚焦所有光线，将他所有的希望、意志、乃至对“生”的渴望，全部毫无保留地投向那扇唯一的、沉默矗立的石门！

他快步走到石门前，脚步因为虚弱和内心的紧绷而略显虚浮。伸出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有些发白、甚至微微颤抖的手掌，再次触摸那冰冷、厚重、带着一种万古不变、亘古沧桑感的奇异材质。触感依旧，沉重如山岳，仿佛与整个山脉的地脉龙气融为一体，不可撼动。他不死心，再次尝试着将一丝更加精纯、凝练的筑基期混沌灵力，小心翼翼地灌注进去。结果依旧令人失望，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丝毫涟漪，甚至连一点最微弱的能量反馈都欠奉，仿佛这石门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吞噬一切能量的绝对虚无。

“蛮力不行，纯粹的灵力灌输也完全无效……” 林尘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心中焦虑如火燎，但思维却以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速度疯狂运转，搜寻着记忆中任何可能的线索、任何被忽略的细节，“这石门上的图案，繁复玄奥到了极致，远远超出了寻常的阵法符文范畴，绝非普通的装饰，定然蕴含着开启的关键！或许……需要某种特定的、与之对应的‘钥匙’？或者某种独特的、来自其原主人的‘认证’？又或者……它拒绝的仅仅是‘形’而非‘神’，需要与之同源、能够引起其深层共鸣的某种……‘力量’或‘意境’？”

钥匙？他迅速翻遍全身和那个得自黑煞猎杀者的储物袋，除了几瓶丹药、一些灵石、那面黑煞令以及零碎的妖兽材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与这古老神秘石门相关的信物或线索。

那么，共鸣的力量？

林尘心中猛地一动，仿佛在无尽的黑暗迷雾中，骤然划过了一道照亮前路的闪电！他清晰地回忆起，之前刚刚发现这处洞府、靠近这石门时，体内源自混沌道体的本源灵力，以及识海深处那尊始终沉寂、仿佛万古长存的鸿蒙塔，都曾传来过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悸动！那是一种类似于同源相吸、或者说低位格存在面对高位格存在时产生的天然感应与敬畏！

“混沌……鸿蒙塔……” 林尘眼中骤然爆发出如同星辰般锐利的光芒，一个大胆至极的猜想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既然直接的、有形的灵力灌输如同石沉大海，那是否意味着，这石门拒绝的仅仅是能量的‘形态’与‘蛮力’？它真正认可、或者说等待的，是某种更加本质、更加接近其核心‘道则’的东西？如果……我将‘混沌归墟’的意境，不再仅仅依托于灵力作为载体，而是纯粹地融入我的神识、我的意志、我的‘道心’之中，以一种更加贴近本源、更加‘虚无’的方式，去‘叩问’、去‘沟通’、去尝试与这扇门背后可能存在的‘灵性’或‘规则’建立联系呢？”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完全超出了寻常修士认知范畴的猜想！意境虚无缥缈，如何能作为开启实体的钥匙？这简直如同试图用思想去移动山岳！但此刻，身处绝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内患缠身岌岌可危，他别无选择，只能将这最后的、看似荒谬的希望，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奋力一搏！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深吸一口那混合着古老尘埃与一丝精纯混沌灵气的、略显清冷的空气，然后缓缓地、坚定地闭上了双眼。他努力将识海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刺痛、门外那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符般的威胁声响、内心那如同野火般蔓延的焦躁与恐惧等等一切负面情绪与杂念，都强行排空、镇压下去。心神前所未有地沉静下来，如同狂风暴雨中最终归于深邃平静的海眼，映照自身之道。他将全部的意识、所有的精神力量，都高度集中起来，沉浸到了对自身之“道”的感悟与追溯上，全力去感知、去引动那初生不久、却已然与他性命交修、融入了灵魂烙印的“混沌归墟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