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丹成初悟，黑云压城（2/2）
撤去地火，打开炉盖。炉底躺着两颗淡青色的完美回元丹，以及一颗旁边颜色略深、表面有一道细微裂痕的次品丹。
至此，他购买的三份回元丹材料，耗费了接近六个时辰，在经历了第一次失败、第二次成功、第三次部分成功之后，最终得到了五颗品质上佳的回元丹，以及一颗次品丹。总的来看，成丹率已然接近五成！这对于一个初次接触炼丹、毫无师长在旁指导的修士而言，简直是骇人听闻、足以惊动宗门丹阁的成绩！这固然得益于玄机子那堪称逆天的完整传承，也与他自身坚韧不拔的意志、远超同阶的神魂强度、以及混沌灵力那独特的辅助效果密不可分。
小心翼翼地将五颗完好的回元丹装入玉瓶，那颗次品丹也单独收起（或许日后可用于喂养灵兽或其他用途），林尘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这意味着，他初步具备了依靠自身力量，炼制基础修炼丹药的能力！虽然只是最低阶的一阶中品回元丹，但这无疑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开端，是零的突破！丹、器、阵三道，这修仙路上最重要的三大辅助技艺，他终于在那最为艰难深奥的“丹”道上，成功地迈出了坚实而有力的第一步！这不仅仅是对资源的补充，更是对道心的一次极大鼓舞与锤炼。
他仔细地将玉瓶、鼎炉等所有物品收起，又认真清理了地火室，不留下任何个人痕迹。算算时间，租用的六个时辰也即将结束。他撤去石门禁制，带着一身疲惫与收获的喜悦，离开了这间见证了他初次炼丹失败与成功的炽热石室。
外面，已是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冰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带走了一丝地火室的燥热。林尘施展敛息术，驾驭起青雷剑，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暗淡流光。他并未直接返回丙字区那处可能并不安全的洞府，而是谨慎地再次在内门区域迂回穿行了片刻，确认身后没有那如影随形的“尾巴”之后，才如同夜行的狸猫般，悄然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
然而，林尘并不知道，就在他于地火室内全心投入炼丹、为成功而欣喜的同时，一场针对他的、更加具体、更加恶意的风暴，正在黑蛟会的推动下，于暗处迅速酝酿、集结。
丙字区，黑蛟会总部。这座占据着丙字区最好位置、拥有独立院落、内部装饰奢华、灵气浓郁程度远超普通洞府的庞大石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会长刘莽，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端坐在主位那张铺着完整三阶妖兽“赤炎虎”皮毛的巨大石椅上。他赤裸的上身，狰狞的伤疤在跳跃的灵灯光下更显凶戾，炼气七层巅峰的灵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下方站着的数名核心成员都感到呼吸不畅。这其中，包括那名代号“影鼠”、负责跟踪林尘的平凡青年，以及在任务殿与林尘有过接触的周管事，还有一名脸上带着一道深刻刀疤、气息凶悍的壮汉（炼气七层初期，黑蛟会战斗骨干之一）。
“废物！一群废物！”刘莽猛地一拍身旁由百年铁木打造的茶几，坚硬的茶几应声而碎，木屑纷飞！“跟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就给我带回来这些没用的消息？！他去百宝殿买了最基础的炼丹材料，租用了最便宜的地火室待了六个时辰？这能证明什么？啊？！赵干、李影、王锟他们三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就凭这些，就能断定是他们自己走丢了，或者被幽谷里的怨灵吞了不成？！” 他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充满了暴戾与不满。
影鼠身体剧烈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惶恐：“会……会长息怒！属下……属下已经尽力了！那林尘确实狡猾得紧，警惕性极高，而且他似乎修炼了某种颇为高明的敛息法门，属下不敢跟得太近，怕打草惊蛇。他在百宝殿的一切行为，看起来……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初学炼丹、忙于采购基础物资的新人弟子，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吞吞吐吐的！”刘莽厉声喝道。
“除了他在杂物区，花费了十块下品灵石，购买了一块……一块看起来毫无灵气波动、灰不溜秋的黑色石头碎片。”影鼠连忙一口气说完。
“黑色石头碎片？”刘莽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看向一旁的周管事。
周管事会意，上前一步，恭敬中带着一丝谄媚：“回禀会长，属下已经查过那块石头的入库记录了。确实是两年前，几个弟子探索一个位于宗门势力边缘、早已废弃多年的古修士洞府时，在角落废墟里随手带回来的。当时多位鉴定师都仔细检查过，确认其材质坚硬异常，但内部没有任何灵力反应，既无法用于炼器，也无法用于布阵，更非已知的任何一种灵材，被认为毫无价值，才扔到了杂物区。标价十块灵石，也只是随手为之，没想到真有人会买。”他顿了顿，补充道，“依属下看，那林尘多半是初入内门，手头刚宽裕了点，又对‘捡漏’抱有幻想，才会一时兴起买下那块废石。”
刘莽听完，脸色并未好转，反而更加阴鸷。他不在乎那块破石头到底有没有价值，他在乎的是，跟踪了这么久，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直接将赵干三人之死与林尘联系起来的铁证！这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哼！不管赵干他们是不是他亲手所杀，他们三人是在跟踪他进入迷雾幽谷后失踪的，此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刘莽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此子，绝不能留！否则，我黑蛟会威严何在？日后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他眼中凶光闪烁，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扫过下方众人：“既然暗中跟踪找不到确凿证据，玩阴的不行，那就换个方法！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在这内门，没有背景，得罪了我黑蛟会，会是什么下场！”
那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石摩擦：“会长，您吩咐吧！要怎么收拾那小子？是直接找个由头把他废了，还是……”
“直接动手？愚蠢！”刘莽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宗门规矩不是摆设！为了一个炼气五层的新人，惹来执法堂的关注，得不偿失！我们要做的，是让他在这内门，寸步难行，生不如死！”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开始下达一条条具体的指令：
“他不是刚靠任务赚了点贡献点，又买了炼丹材料，想学着炼丹自力更生吗？很好！传我的话下去，从明天开始，所有在丙字区及周边区域发布的、难度不高、奖励尚可的采集、猎杀、巡逻类一星、二星任务，我们黑蛟会派人，能接的全给我接了！就算我们不做，也给我占着名额！或者，派人轮流盯着任务殿，只要他林尘的身影出现，意图接取哪个任务，立刻派人去那个任务区域‘提前清扫’一遍，或者制造点‘意外’，让他无功而返，甚至吃点苦头！我要断了他所有的贡献点来源，让他一块灵石都赚不到！”
“是！会长！这事交给我去办！保证让他一个像样的任务都接不到！”刀疤壮汉拍着胸脯，狞笑着应下。
“还有，”刘莽阴冷的目光转向周管事，“周师弟，任务殿是你负责的区域。但凡是林尘来交接任务，或者购买丹药材料、兑换东西，你想办法，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给我尽量卡一卡他！压价！挑刺！拖延！或者找点由头，说他任务完成度不够，扣他的贡献点！总之，要让他事事不顺，处处碰壁！我要让他明白，没有靠山，在内门连最基本的资源都获取不到！”
周管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但触及刘莽那冰冷的目光，立刻躬身道：“会长放心，属下明白！定会让他知道，得罪我们黑蛟会的代价！”
“最后，”刘莽的目光再次落在影鼠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监视，不能停！反而要加派人手，给我把他盯死了！特别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胆敢离开宗门范围，无论是什么理由，立刻以最快速度向我汇报！我就不信，他能一辈子龟缩在宗门大阵的保护之下！只要他敢踏出宗门一步……”刘莽没有说完，但那眼中迸射出的、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已经说明了一切。宗门之外，生死各安天命，那将是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是！属下遵命！必定死死盯住他！”影鼠感受到那冰冷的杀意，浑身一凛，连忙应道。
“都听清楚了？那就立刻去办！”刘莽大手一挥，如同帝王下达最终的判决，“我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尘，在内门活得比狗还不如！最终，要么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自己滚出内门；要么……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外面，成为某处荒山野岭的肥料！”
“是！会长！”众人齐声应和，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残忍。打压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对他们而言，既是执行命令，也是一种宣泄和立威的方式。
众人躬身，鱼贯退出大殿，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开始紧锣密鼓地执行刘莽的意志。一张针对林尘的、更加具体、更加严密、更加恶意的打压与监视之网，伴随着冰冷的夜风，迅速而无声地铺开，笼罩向林尘所在的方向。
……
林尘对此一切，尚且浑然不知。他回到那处简陋却暂时安全的洞府后，先是再次服下一颗自己炼制的回元丹，感受着那熟悉的药力滋养着经脉，补充着炼丹和谨慎行动带来的消耗。这种自给自足的感觉，让他心中踏实了不少。
随后，他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拿出了那枚记载着《小千幻术》（残卷）的玉简。内门危机四伏，黑蛟会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多掌握一门对敌保命的手段，就多一分在这残酷环境中生存下去的资本。这幻术诡异莫测，若能练成，无论是用于对敌迷惑、脱身遁走，还是探查情报，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将神识沉入玉简之中，开始如饥似渴地参悟起这门玄奥的术法……
然而，洞府之外，那由黑蛟会编织的、名为“打压”与“孤立”的黑云，已然凝聚，山雨欲来风满楼。林尘的内门生涯，从这一刻起，将真正步入一段充满荆棘与考验的艰难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