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投毒（1/2）

园内霎时静了下来，所有宾客皆起身垂首，恭迎凤驾。

皇后在一众宫女内监的簇拥下缓步而来，身着明黄色凤穿牡丹宫装，仪态雍容，面容端丽温和，目光扫过众人，在楚洛书兄妹身上略作停留，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径直于主位落座。

“都平身吧。今日春光正好，百花竞放，本宫便想着邀诸位一同赏玩，不必拘礼。”皇后声音温厚，令人如沐春风，方才略显紧绷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丝竹声起，笑语渐闻。

赏花宴依序进行，命妇女眷们赏花、品茗、作诗应和，一派和乐融融。然而在这浮华的表象之下，无数道目光却仍在暗中交织、揣测。

武宁侯府如今没什么人，楚洛书这个“病弱”庶长子却带着嫡妹出席，本就惹人注目，加之他方才与二皇子的那场冲突，更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这位几乎被京中社交圈遗忘的侯府长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皇后似乎对楚洛书格外关照，闲谈间，特意问了他几句身体状况，言语间满是长辈般的慈爱，还赏了一碟御膳房特制的、据说极为温补的糕点给他。这份殊荣，落在众人眼中，意味又自不同。

楚洛书谢恩领受，举止得体，不见丝毫受宠若惊或惶恐，那份超乎年龄的沉静，令人侧目。

萧楚樾坐在不远处，面上虽仍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皇后对楚洛书的格外留意，让他心中的疑虑和忌惮更深了一层。

这个楚洛书，绝非池中之物，他今日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话，绝非无的放矢。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这小子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想做什么。

赏花宴行至过半，气氛愈加热络。恰在此时，一名宫女端着红木托盘，步履轻盈地走向楚洛书所在的席位。托盘上放着一只青玉盖碗，微微冒着热气。

“楚公子，”宫女屈膝一礼，声音清脆，“皇后娘娘见您气色不佳，特赐下这碗参杞乳鸽汤，命您趁热用了，最是补气安神。”

参汤？

楚洛书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寒芒。来了。

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微微躬身：“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罢，便伸手去接那盖碗。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这只碗上。方才皇后赏点心已是殊荣，此刻再赐汤羹，简直是天大的脸面。不少人心下暗忖，这武宁侯府莫非真要时来运转，这病秧子得了青眼？

楚洛书的手指即将触到碗壁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宫女只觉得手腕一疼。

哐当——

一声脆响！青玉盖碗脱手坠落，汤汁四溅，精美的玉碗在青石地上摔得粉碎，浓白的汤液和炖得酥烂的鸽肉、参须枸杞等物洒了一地。

“啊！”宫女吓得惊呼一声，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手滑了！”

楚洛书亦是面露惶恐，立刻起身告罪：“是在下未曾拿稳，辜负娘娘美意，请娘娘恕罪！”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周遭瞬间安静下来，丝竹声也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片狼藉之上。

皇后微微蹙眉，却并未动怒，只温声道：“无妨，不过一碗汤罢了。怕是这丫头没端稳，惊着你了。快起来吧。”她先让那瑟瑟发抖的宫女起身，又对楚洛书道：“你身子弱，受惊了可不好，快坐下歇着。”

“谢娘娘体恤。”楚洛书这才一脸歉然地坐下，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冰凉。只有他知道，方才那一下，绝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