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避世（2/2）

见对方如此“上道”，楚枫也省了迂回，看了眼楚洛书的神色，便直接问道：“多谢小师傅。其实也无他事，只是想打听一下，贵寺的寂玄法师，近日可在寺中清修？”

必然的目光在楚洛书平静无波的脸庞和楚枫精干的模样上来回扫视。他年岁不大，心思还未能完全隐藏，光滑的脑袋和干净的脸庞更是让所有情绪都无所遁形，那副犹豫、权衡、又有些害怕的模样，早已被屋内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小师傅若是不便告知，也无妨。”楚枫见状，作势便要向外走，“我等自行去寻方丈大师问询也是一样。”

就在楚枫的手即将触到门扉的刹那，必然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急忙低声道：“施主留步！师叔祖他……他数年前便已下山云游去了，至今……至今还未归寺。”他顿了顿，偷眼瞧了瞧楚洛书的反应，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据智明师叔说，至多不超过两日，师叔祖必定会回寺！还请施主在寺中多住几日，耐心等候。”

楚洛书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问：“哦？可我听闻，寂玄法师似乎已然归来。为何还需再等两日？”

必然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回答得颇为流利，像是事先被叮嘱过：“师叔祖原本确是前几日便该到的，但听闻途中偶遇些意外琐事，故而……故而归期才稍有延迟。”他言辞闪烁，显然并未完全吐露实情。

楚枫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楚洛书轻轻一摆手，他便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楚洛书不再看那小和尚，转身望向窗外那片摇曳的竹影，语气轻淡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既然如此，有劳小师傅了。这里暂无他事，小师傅请回吧。”他微微停顿，仿佛随口一提，“记得替我们向空落大师招呼一声，就说——‘大雁落树上了，有人想请他喝杯清茶’。”

必然小和尚显然没听懂这没头没尾的暗语，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但他至少明白，眼前这位看似病弱的施主，是绝对要找到监寺师伯没错了。

可他心下更是为难，空落师伯身为监寺，掌管寺中大小事务，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打理几百号僧众的吃穿用度、采买支度，还要接待诸多有头有脸的贵客香主。眼前这两位虽是生面孔，衣着虽不俗却也算不上极尽奢华，气度虽不凡却也看不出显赫来历。师伯日理万机，怎会有闲暇时间！

为了这区区一荷包银钱和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暗语，就去叨扰脾气并不算太好的师伯，他暗自叫苦，这差事可真是不好办啊。

必然微微低着头，双手合十朝两人行了个佛礼，宽大的僧袍在烛光中荡开一道浅影，随即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