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深牢如海困蛟龙(1/2)

州府大牢,深埋于地下,终年不见阳光。

阴暗、潮湿、冰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杂了霉味、秽物和绝望的酸腐气息,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钻进鼻腔,直抵肺腑。

姜芷被两个面无表情的狱婆推搡着,踉跄走过长长的、昏暗的甬道。两侧是粗大木栅隔成的牢房,里面影影绰绰,偶尔有窸窣声响或是几声有气无力的呻吟传来,更多的是一片死寂,仿佛关押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尚未完全腐朽的躯壳。

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在空旷的牢狱中回荡,格外刺耳。她被推进甬道尽头的一间单独牢房。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个石砌的洞穴,四壁是冰冷潮湿的岩石,顶部很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角落里铺着一层薄薄发黑、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便是床铺。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恭桶放在另一角,便是全部。

“哐当!”

沉重的铁栅门在她身后合拢,落锁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世界,也隔绝了所有希望的光。

狱婆一言不发,提着那盏昏黄如豆的油灯,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也消失在甬道拐角,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将她完全吞噬。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

姜芷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石墙壁,缓缓滑坐到那肮脏的稻草上。寒意立刻透过单薄的囚衣,侵入四肢百骸。她抱紧双臂,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对未知和绝望的本能恐惧。

这里,就是传闻中进来就难见天日的州府死牢。

她蜷缩在角落里,将脸埋在膝盖间。白日里强装的镇定和冷静,在此刻这无人可见的绝对黑暗里,终于土崩瓦解。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自身的处境,而是因为对赵重山无尽的担忧,对安平撕心裂肺的思念。

重山……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伤得重不重?野人岭那种地方,他一个人,带着伤,要怎么活下去?

安平……她的安平……离开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在耳边。他还那么小,从未离开过娘亲身边,今夜没有她哄着,该如何入睡?会不会一直哭?芸娘能照顾好他吗?

还有吴妈,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她年纪大了,如何受得住这牢狱之苦?

家……那个他们一砖一瓦建立起来,充满了烟火气和欢声笑语的家,此刻已被冰冷的封条封住,不知何时才能重开?

绝望如同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她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或许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也好过在这无边的黑暗和担忧中煎熬。

但仅仅是一瞬间。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狠狠掐灭。

不!她不能死!她绝不能放弃!

赵重山还在某个地方挣扎求生,他一定在拼尽全力想要回来!他需要她!安平更需要娘亲!这个家,不能散!

她猛地抬起头,尽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她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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