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后真言吐(1/2)

柳府宴席的约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姜芷心中漾开圈圈涟漪,是机遇,亦是压力。接下来的几日,她愈发忙碌,除了操持日常家务,更多了反复试做点心、斟酌调味的心思。小院上空,终日弥漫着或甜或咸的诱人香气,引得左邻右舍时常探头张望,暗自羡慕赵重山的好口福。

赵重山将她的辛劳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地,将家中挑水、劈柴等重活一并揽下。有时深夜从镖局归来,身上带着夜露的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酒气,手里却总会变戏法似的多出些东西——有时是一包品相极好的红枣,道是“弟兄们家捎来的,吃不完”;有时是几枚新鲜的鸟蛋,说是“巡夜时在墙角摸的”。东西虽不贵重,却总在姜芷正需要时出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这日晚饭,姜芷做了清爽的鸡丝凉面,配上一碟新腌的脆黄瓜。赵重山吃得比平日慢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胃口却不错,连吃了两大碗。

收拾完碗筷,天色已彻底暗下。春日夜风带着凉意,透过微敞的窗户吹入。姜芷正欲关窗,却见赵重山并未如常去院里练拳或擦拭兵器,而是坐在堂屋的旧条凳上,背脊挺直,眼神却有些放空,望着跳跃的油灯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比平时粗重些。

“你……喝酒了?”姜芷走近些,闻到那股比往日更浓些的酒气,轻声问道。她记得他回来时,气息尚稳,看来这酒意是慢慢涌上来的。

赵重山闻声,缓缓转过头,目光有些迟缓地聚焦在她脸上。那双平日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少了些冷硬,多了点……懵懂?他点了点头,声音因酒意而愈发低沉沙哑:“嗯。王老五……升了镖头,非拉着喝了几碗。”

王老五便是那日常跟着他、面相黝黑的汉子。姜芷恍然,镖师弟兄升迁,喝酒庆祝是常情。她见他坐着不动,便去灶房兑了碗温热的蜂蜜水端过来:“喝点这个,能舒服些。”

赵重山看着她递到面前的碗,又抬眼看了看她,没动。就在姜芷以为他嫌甜不肯喝时,他却忽然开口,语调有些慢,带着醉后的黏连:“你……别怕。”

姜芷一愣:“怕什么?”

“柳家……”他努力组织着语言,眼神因专注而显得格外认真,却又因醉意失了平日的精准,“那家宴……你做的东西,好吃。”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表达不够,又重重补充了一句,“比酒楼的好吃。”

姜芷心头一暖,没想到他醉醺醺的,心里还惦记着这事。她将蜂蜜水又往前送了送,柔声道:“我知道,我会尽力做好的。你先把这个喝了。”

这次,赵重山顺从地接过去,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便喝干了,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蜜渍。他放下碗,用袖子随意一抹,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姜芷身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紧要的事,眉头皱了起来:“要是……要是他们刁难你,你就……你就回来。”

这话没头没尾,却让姜芷鼻尖微微一酸。她明白他的意思,是怕她在高门大院里受了委屈。“不会的,柳夫人看着很和善,钱嬷嬷人也客气。”

“客气……顶什么用。”赵重山嘟囔了一句,脑袋似乎更沉了,晃了晃,“谁给你气受,你就告诉我。”他说这话时,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执拗和护短,与他平日冷峻的形象反差极大。

姜芷忍不住弯了嘴角,觉得此刻的赵重山,褪去了所有锋利的棱角,像个……认死理的大孩子。她顺着他的话应道:“好,若有人欺负我,我一定告诉你,让你去给我出气。”

听到这话,赵重山像是满意了,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些,可随即又想起另一桩事,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点懊恼和……愧疚?“那个锅……”

“锅?”姜芷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那个破锅。”他指了指灶房方向,语气闷闷的,“让你受委屈了。”

姜芷这才明白,他竟还把她初来那日随口抱怨锅不好用的事记在心上,甚至引以为疚。她正想说“早就不委屈了,现在不是有好锅用了吗”,却见赵重山猛地站起身,动作因醉酒而有些踉跄。

姜芷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却已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地朝卧房走去,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得换……都换新的……我媳妇……得用最好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