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故友来访话当年（2/2）

两人刚进院子，姜芷正端着一盆洗好的菜从井边走来，见到赵重山带着个生面孔的汉子回来，微微一愣。这汉子虽穿着普通，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阿芷，这位是秦啸秦大哥，是我早年在外行走时结识的兄长，路过此地，特来看我。” 赵重山介绍道，语气是难得的轻快。

姜芷虽心中有些疑惑——成亲以来，从未听重山提过有什么结拜兄长——但面上却不露分毫，立刻放下木盆，展露温婉笑容，上前盈盈一礼：“姜氏见过秦大哥。大哥远来辛苦，快请屋里坐。”

秦啸见姜芷容貌清丽，举止大方，眼神清澈坦荡，心中先就有了三分好感，连忙还礼：“弟妹不必多礼，是秦某贸然来访，打扰了。”

这时，乳母抱着刚睡醒的安平从屋里出来。安平见到爹爹，立刻张开小手要抱抱。赵重山接过儿子，对秦啸道：“秦大哥，这就是犬子，名唤安平。”

秦啸凑近一看，见小家伙虎头虎脑，眉眼间果然有几分赵重山小时候的影子，更是欢喜，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安平的小脸，又怕自己手糙，讪讪地收回，赞道：“好！好小子！眉眼像你，这白净俊俏随了弟妹，将来定有出息！”

姜芷见这秦大哥性情爽朗，对孩儿也是真心喜爱，方才那点疑虑便散了大半，笑道：“秦大哥快别夸他了，小孩子家家的。您和重山先进屋喝茶说话，我这就去准备晚饭，今晚定要好好款待大哥。”

说罢，她便转身去了厨房，手脚麻利地张罗起来。既是夫君敬重的兄长，又是多年未见，这顿接风宴绝不能马虎。

厅堂里，赵重山和秦啸坐下饮茶，话题自然又回到了过去。只是这次，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些血腥惨烈的战事，只捡些军中无伤大雅的趣事、一起挨过的饿、受过的冻来说。饶是如此，那些共患难的情谊，依旧在平淡的叙述中缓缓流淌。

秦啸看着赵重山熟练地抱着孩子，偶尔笨拙地擦去儿子嘴角的口水，听着厨房里传来姜芷切菜炒菜的动静，闻着空气中渐渐浓郁的饭菜香气，再对比记忆中那个在尸山血海里眼神冰冷、沉默寡言的少年兵士，心中真是感慨万千。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郑重道：“重山，看到你现在这样，大哥我是真的高兴！这杯，敬你如今安稳美满！”

赵重山心中亦是暖流涌动，端起茶杯，与秦啸重重一碰：“也敬秦大哥，愿大哥此后，一切顺遂！”

是夜，姜芷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菜，色香味俱全，连秦啸这等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场面的人，都吃得赞不绝口，直夸赵重山有福气。席间，秦啸谈笑风生，说了许多各地的风土人情和趣闻，却对自己和赵重山的过往依旧守口如瓶，只说是共过患难的交情。

姜芷心思玲珑，如何看不出这秦大哥绝非普通行商，夫君与他之间，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刻过往。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殷勤布菜，温和应对。她相信赵重山，他若觉得该说，自然会告诉她。他既不说，便有他的道理。她要做的，便是替他招待好这位重要的故人，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赵重山安排秦啸在厢房住下。夜色渐深，小院重归宁静。

卧房内，姜芷帮赵重山脱下外衫，轻声问：“这位秦大哥，会多住几日吧？”

赵重山握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和感激：“阿芷，谢谢你。秦大哥他……于我而言，如同亲兄长。有些事，并非有意瞒你，只是……”

姜芷抬手，轻轻按在他的唇上，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说。谁还没有点过去？我只要知道，现在的你，是安平的爹，是我的夫君，我们是一家人，就够了。”

赵重山心中巨震，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窗外月华如水，静静地洒满庭院，也温柔地笼罩着这对彼此信任、心意相通的夫妻。故友来访，勾起的是腥风血雨的回忆，但映照出的，却是眼前这弥足珍贵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