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短暂离别日（2/2）

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属于他的、带着皂角清冽和淡淡汗意的气息笼罩下来。

“我走了。”他声音低沉。

“嗯。”姜芷仰头看着他，喉咙有些发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早点回来。”

赵重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包含了承诺、安抚，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留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却极其快速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触之即分。

“回吧。”

说完，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巷口走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是镖师赵重山一贯的风格。

姜芷倚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巷口拐角处。马蹄声由近及远，嘚嘚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坎上，直到彻底听不见。

周遭的喧嚣——邻里的说话声、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嬉闹声——仿佛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小院门口，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地的阳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寂静，将她缓缓包裹。

她怔怔地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慢慢转身，掩上院门。插上门闩的那一刻，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往常这个时候，赵重山或许已经在院中练拳，或许在擦拭他的兵器，或许只是沉默地坐在廊下，看着她忙进忙出。无论他在做什么，这个院子总是充满生气的。而现在，他走了，院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大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连灶房里那锅还没吃完的粥，都仿佛失去了温度。

姜芷走到院中，目光扫过那株已经结了小毛桃的树，扫过赵重山常坐的那张石凳，扫过墙角他练功用的石锁……处处都没有他的身影，却又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不过是七八日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前一个人，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可是，心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原来，习惯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习惯了有一个人无声的陪伴，习惯了每日为他准备三餐，习惯了夜里身侧平稳的呼吸声……一旦抽离，整个世界都仿佛失衡。

她走到廊下，坐在赵重山常坐的位置上。石凳还残留着一点他清晨坐过的余温。她看着空荡荡的院落，看着阳光一点点移动，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赵重山这个人，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在这个陌生时代里，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温暖的牵绊。

这短暂的离别，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让她看清了自己心底早已悄然滋生的情愫。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飘散在初夏的空气里，带着一丝甜，一丝涩，还有满满的、亟待归期的期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