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晓晓的查账巧思(1/2)

承乾宫的明窗下,堆积如山的账册几乎要将紫檀木长案压垮。青灰色的账页边缘卷曲泛黄,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人眼花缭乱,连素来沉稳的户部尚书都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陛下,这账目太过繁杂了。”户部尚书将一本账册推到萧绝面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安亲王党羽众多,往来账目不仅涉及银两,还有田产、商铺、古玩字画,光是换算成现银就耗费了不少功夫,更别提理清其中的关联了。”

萧绝的指尖划过账页上交错的数字,眉头紧锁。自王德海的私账被搜出后,查账官员便顺着线索翻出了安亲王及其党羽近十年的往来账目,本以为能顺藤摸瓜揪出核心脉络,却没料到这些账目混乱得如同乱麻——一笔银子从安亲王府流出,经三四个中间人周转,最后竟流向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布庄,而布庄的收益又通过当铺、药铺等十余个渠道分散,稍不留神就会遗漏关键节点。

“已经查了五日,还是没找到盐税银的直接流向?”萧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秦风在江南传回消息,张世昌近期有几笔大额支出去向不明,极有可能与安亲王有关,可京城的账目却迟迟理不出头绪,像被人故意搅浑的泥水。

户部尚书面露难色:“安亲王的人显然在账目上动了手脚,很多收支都用了化名或代号,比如‘南货’‘北料’,根本分不清到底指的是什么。属下已经加派人手核对,可……”

话音未落,殿门被轻轻推开,苏晓晓端着一碟冰镇酸梅汤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软缎褙子,乌发松松挽成一个随云髻,见殿内气氛凝重,脚步不由放轻了些:“陛下,各位大人,天热,喝点酸梅汤解解暑气吧。”

萧绝抬眼看向她,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你怎么来了?”

“听说陛下和大人都在忙着查账,想着大家肯定累了。”苏晓晓将酸梅汤分到小巧的白瓷碗里,递到户部尚书面前时,无意间瞥见了案上的账册,“这账目看着真复杂,像我上次帮春桃理嫁妆单子,她把首饰、布匹、银钱混在一起记,看得我头都大了。”

户部尚书苦笑一声:“宸婉仪说笑了,这可比理嫁妆单子难上百倍。”

苏晓晓却没接话,手指轻轻点着一本账册上的人名:“陛下,您看啊,这些人和安亲王都有往来,就像我娘家那些亲戚,三姑六婆互相借钱,有时候连我都分不清谁欠了谁的。”

萧绝挑眉:“哦?那你是怎么理清的?”

“我画了个图呀。”苏晓晓拿起案上的笔,蘸了点清水在桌面上画了个圈,“把春桃的名字写在中间,谁给她送了东西就画个箭头指向她,她给谁回了礼就画个箭头指出去,标上物件和日子,一眼就看清了。”

她指着桌面上的水痕,眼睛亮晶晶的:“陛下您看,这些账目的道理是不是一样?把安亲王和那些有往来的人都写成名字,谁给他送了银钱,谁收了他的好处,都用线连起来,标上数目和时间。说不定就能看出,谁和他走得最近,哪笔钱最关键呢?”

萧绝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水痕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啊,他一直让官员们逐笔核对数字,却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关联。就像一张网,单看一根线看不出什么,可将所有线连起来,便能看清网的形状,找到那些起支撑作用的节点。

“你是说,把所有人名列出来,用线条标注往来?”萧绝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嗯呢。”苏晓晓用力点头,又拿起一颗酸梅放进嘴里,“就像蜘蛛网,总有几个结是最要紧的,抓住那些结,整个网就跑不了了。比如有的人名旁边画了好多线,那他肯定是个关键人物;有的银钱数目特别大,又转了好几道手,说不定就是盐税银变的呢?”

户部尚书也茅塞顿开,激动得直拍大腿:“对啊!宸婉仪这个法子好!咱们之前光盯着数字,反倒把最关键的人脉关系给忽略了!若是画出这样的‘关系图’,谁是核心,谁是外围,一目了然!”

萧绝看着苏晓晓被酸梅酸得微微皱起的鼻尖,眼底漾起笑意。这小丫头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出惊喜,用最家常的比喻,解开了困扰众人多日的难题。他拿起朱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安亲王”三个字,又在周围圈出几个频繁出现的人名:“就按这个法子来!让所有查账官员都停下手里的活,先梳理人脉关系,找出关键节点,再顺着节点查账目!”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户部尚书如获至宝,捧着账册快步离去,连额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殿内顿时清静了许多,只剩下萧绝和苏晓晓两人。萧绝放下朱笔,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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