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铁网脱身(2/2)

秦羽就着月光展开第一封。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兄长所言之事,妾身不敢从命。秦家虽待我凉薄,但稚子无辜。羽儿命格之说,实属无稽,切莫再提……”

第二封:“……妾身病体沉疴,恐不久矣。惟愿兄长看在血脉之情,他日羽儿若遇危难,能施以援手。秦峰母子虎视眈眈,妾身死后,羽儿恐无立锥之地……”

第三封只有半张:“……帝陵之事,万万不可!兄长既已脱身,何苦再涉险境?那物虽能翻云覆雨,亦是催命符咒。妾身宁可羽儿平凡一生,也不愿他卷入……”

信到这里断了,后半张被撕去,边缘焦黑,似是被火烧过。

秦羽握信的手微微颤抖。母亲从未提过她有个兄长,更未提过什么“帝陵之事”。这信中的兄长是谁?母亲临终前烧掉后半封信,想隐藏什么?

他忽然想起秦峰在乱葬岗的话:“你以为只有我想你死?这秦家,这京城,想你死的人多了去了。”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秦羽迅速收起信件,闪身躲到柱后。

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走进来——竟是土地庙那个假扮冯匠人的老者!

老者走到供桌前,从袖中取出一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烟雾袅袅升起,他对着牌位低语:“小姐,老奴对不住您。少爷他……已经卷进来了。老奴只能尽力护他周全,但对方势大,恐怕……”

秦羽从柱后走出:“你是谁?”

老者浑身一震,猛地转身。看到秦羽,他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最后化为一声长叹:“老奴福海,是您母亲当年的陪嫁护卫。”

“福伯?”秦羽记得这个名字。母亲去世后,府中老人被遣散大半,福伯据说回乡养老了。

“是老奴。”福海躬身,“少爷长大了,眉眼像极了小姐。”

“那些信,你可知情?”

福海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小姐的兄长,姓赵,单名一个‘启’字。”

赵启?当今天子之名!

秦羽如遭雷击,后退半步。

“小姐是陛下同母异父的妹妹,此事乃宫中绝密。”福海声音低沉,“当年太后入宫前曾嫁过人,生下一女,便是您母亲。后来那家遭难,太后将女儿托付给秦家收养,自己入宫为妃,最终登上后位。”

“所以陛下是我舅舅?”

“是,也不是。”福海苦笑,“陛下登基后,曾想认回妹妹,但小姐不愿。她说知道这秘密的人越少,您才能越安全。可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帝陵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福海摇头。“老奴只知道,那物与皇位传承有关,且需要特定血脉才能开启。小姐当年烧掉后半封信,就是不想让您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想您被卷入。”

祠堂外传来夜枭叫声,三长两短。

福海脸色一变:“他们找来了。少爷快走,从后窗出去。记住,三日后帝陵,切莫深入玄宫。那里面的局,不是您能破的。”

“你不走?”

“老奴要留下,替您争取时间。”福海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塞到秦羽手里,“这是小姐的遗物,若遇生死关头,可持此玉佩去城南‘济世堂’找孙掌柜。他是小姐旧部。”

脚步声已至院中。

秦羽不再犹豫,翻身从后窗跃出。落地时回头看了一眼——福海挺直了佝偻的腰背,手持拐杖站在祠堂门口,背影在月光下竟有几分宗师气度。

原来母亲身边,一直藏着这样的高手。

秦羽消失在夜色中。他刚离开不久,祠堂内便传来打斗声,随即是一声闷响和重物倒地声。

但他没有回头。他握紧手中玉佩,向着京城方向疾行。

怀中的信件、母亲的秘密、福海的嘱托、三日后帝陵之约……这一切像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缚住。

而他现在知道了,自己不仅是为太子办事,更是为母亲未完的遗愿,为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新的谜团。

秦羽踏入城门时,守城士兵恭敬行礼。谁也没注意到,他袖中那枚染血的玉佩,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篆字: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