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井畔交锋（1/2）

戌时的梆子声从府邸深处幽幽飘来，像根浸了冰的针，刺透夜色。秦羽一袭青衫融在暗影里，青衫客亲授的潜行术让他脚步轻得似枯叶，在国公府东侧废区的断壁残垣间疾掠。越近东角门，荒寂便越浓，潮湿的霉味混着腐叶气息，缠得人呼吸发沉。

东角门早已朽成个黑洞洞的门洞，像只蛰伏的怪兽。门后荒草丛中，那口废井静卧着，歪斜的石板半掩井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仿佛藏着无数鬼魅。夏夜的虫鸣竟绕着这片地噤了声，死寂得令人心头发紧。

秦羽伏在半塌的院墙后，浑身肌肉绷成弦，五感尽数铺开。月光扫过草尖的晃动，风卷落叶的轻响，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是催命符。掌心的深蓝色如意结被冷汗浸得发潮，粗糙的丝线磨着皮肤，提醒着他此行的凶险。

戌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废井周遭依旧死寂。是对方失约，还是这本身就是场引蛇出洞的骗局？秦羽指尖微颤，正欲起身撤离，一道瘦削黑影已如鬼魅般立在井边，恰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深色斗篷裹住全身，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辨不出男女。

秦羽的心脏猛地一缩，依旧伏着不动。对方却像早已看穿他的藏身之处，静立着，斗篷在风里微微晃动，竟透着几分从容。

僵持间，秦羽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将如意结举到月光下。那抹深蓝刚一亮起，斗篷人的肩膀便几不可察地松了下，随即抬手晃了晃——一块深蓝色布料的一角，在夜色中闪了闪。

信物对得上！

“东西。”斗篷下传出沙哑的嗓音，刻意压得雌雄难辨，尾音带着急不可耐，“给我。”

“福伯的遗物呢？”秦羽的声音冷得像井沿的石板，寸步不让。

斗篷人沉默片刻，从怀中摸出个油布裹着的方块，托在掌心：“你先给我。”

“同时交换。”秦羽向前迈了一步，保持着三丈安全距离，腿侧的短匕硌着皮肉，带来一丝安心。

斗篷人犹豫片刻，终是点头。两人缓缓靠拢，目光都死死盯着对方的手，周遭的死寂里，只有草叶摩擦的轻响。

两丈、一丈……就在秦羽能看清对方帽檐下的阴影时，一支响箭骤然破空而来！“咻——啪！”箭尾在两人之间剧烈震颤，紧接着，火把如繁星般亮起，十数名护院手持刀棍，在管事的呼喝下从暗处涌出，瞬间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中计了！秦羽心头一沉，周氏果然早有埋伏！

斗篷人也惊得后退半步，刚要转身，退路已被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