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归途杀机(1/2)

青衫客的话语,恰似冰水裹着钢针,直灌秦羽耳膜,狠刺他心底。“靠自己,活着回去。”八个字冷得没有半分余地,彻底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福伯的死讯,更像烧红的烙铁,在他稚嫩的心口烫下永恒的疤痕——痛到极致时,反倒催生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寒凉。

他没再落泪,只抬手用沾着泥污与草屑的袖子,狠狠抹过脸颊,留下几道污浊的印子。他瞥了眼青衫客,那人仍如雕像般立在神像阴影里,面具遮去所有情绪,仿佛方才那番颠覆孩童世界的话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风语。

秦羽一言不发,紧紧攥住手中短匕,转身踏出破败的土地庙,再未回头。熹微晨光中,他的背影格外单薄,却透着一股与年纪绝不相符的决绝。

庙外荒地,比来时的暗夜多了几分清明,也藏了几分更隐晦的凶险。天光尚未大亮,正是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唯有东方天际那一线鱼肚白,催着时间分秒流逝——他必须在府中众人苏醒前,悄无声息地潜回那座华丽的囚笼。

归途心境早已天翻地覆。来时尚有对未知的惶恐与一丝渺茫希望,此刻希望尽成冰冷的复仇之火,惶恐则被破而后立的狠厉碾得粉碎。他眼神愈发锐利,感官提至极致,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来时路径、潜在藏身点,还有青衫客所授的诸多保命要诀。

他选了条与来时略异的路线,更曲折,也更隐蔽。像只受伤后愈发警觉的幼兽,他穿梭在废墟、窄巷与贫民区矮屋的阴影里,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重创如重枷在身,可他咬碎牙关强撑着挪动,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

当他穿过一片堆满杂物、靠近国公府后墙的区域时,一阵极轻却绝非鼠猫所能发出的窸窣声,突然从前方拐角后飘来!

秦羽瞬间顿步,身形如狸猫般蜷到倾倒的破旧马车车架后,死死屏住呼吸。他从木板缝隙里小心探看,只见两个身着市井布衣、却身形精悍、眼神如鹰的汉子,正从拐角走出,一边低声交谈,目光一边如梳子般扫过周遭角落。

“……确定是往这边来?妈的,一个小崽子,能跑多远?”

“错不了,线报说他出府后往西边去了。夫人下了死令,活要见人,死……也得把尸首带回去!”

“分头找!肯定藏在这附近!”

是周氏派来的追兵!而且绝不止这一波!秦羽心猛地沉到谷底——对方竟如此之快便察觉他离府,还布下了拦截!是被他甩掉的巡逻队报了信?还是府中早有他没察觉的隐秘监视?

两个汉子低声议罢,便一左一右展开搜查,指尖的短棍不时拨开堆积的杂物,显然是经验老道的好手。

秦羽缩在车架后纹丝不动,连心跳都觉得震耳欲聋。他清晰听见其中一人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朝自己藏身之处靠近。那声音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兵刃特有的铁锈气息。

他紧攥短匕,脑子飞速运转:硬拼绝无胜算,逃跑也必遭合围。绝境之中,一丝灵光突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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