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一定会变强(1/2)

“香奈乎?”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赞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已经快过凌晨了。”

他目光扫过少女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最近任务已经很繁重了,白天又过来照顾伤员…太累了,快去睡觉。”

香奈乎抿了抿唇,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执拗。

“我可以的,兄长不用担心我。”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雪烛的床边,声音依旧轻柔,却异常坚定。“而且……我担心你。”

那份笨拙却真诚的关切像涓涓细流,悄然涌入雪烛的心田。

他看着香奈乎倔强地站着,明明她自己也需要休息,却将所有的担忧都倾注在他身上。

这让他心头既温暖又沉重。

“这怎么行?”雪烛语气加重了些,试图让她离开,“你每天晚上都来守夜或看我,第二天清晨还要出任务,身体根本扛不住!蝴蝶已经为你的伤势和恢复费了不少心,你需要好好保存体力。”

他指了指旁边的座垫,“听话,快回自己房间去休息。我自己没问题的,还有值夜的人。”

“……嗯。”香奈乎低低地应了一声,纤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中的光彩。

那份瞬间的失落,尽管极其微弱,却像细针一样刺入了雪烛的心。

他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过于严厉的语气。

然而,出乎雪烛意料的是,香奈乎并没有转身离去。

她忽然转身,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过了片刻,竟抱着自己房间的被褥和枕头回来了!

在雪烛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手脚麻利地将被子在靠近他床铺的地板上铺开,然后整整齐齐地躺了上去,只露出一个脑袋,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雪烛完全懵了,思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寒流冻住,“你……你干嘛呢?香奈乎?”

香奈乎侧着身,面对着雪烛的方向,月光在她光滑的脸颊上流淌,她的表情认真得近乎天真:“在这里睡。兄长会赶我走吗?”

她顿了顿,像是在强调自己的服从,“我有在听兄长的话,会好好休息的。”

逻辑严丝合缝,理由无懈可击——既遵从了“休息”的指令,又巧妙地将“休息地点”移动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少女躺在地铺上,一副心安理得、准备就寝的模样,雪烛喉咙里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哑了火。

他能说什么?指责她太近了吗?可她已经严格遵守了“休息”的命令。

担心她睡地板不舒服?但看看她此刻安稳的姿态,倒比站着熬着好得多。

一股深深的无奈,混合着难以遏制的怜惜和宠溺,涌上心头。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像是被什么东西打败了一般,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

“你呀……”雪烛的声音彻底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他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轻轻地落在香奈乎柔软的发顶,小心翼翼地揉了揉。

“好了好了,拗不过你……不说了,快点闭眼睛,好好睡吧。”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少女发丝的柔软触感,奇异地安抚了他因伤痛和回忆而紧绷的神经。

掌心的温度像是暖流,驱散了雪烛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他看着香奈乎乖巧地接受自己的安抚,紫瞳在月色下格外清澈。

她并没有立刻合眼,而是微微仰着头,像是有满腹心事无处诉说。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在室内交织。

夜风带着庭院里的栀子花香,隐隐约约地渗入房间。

香奈乎躺在柔软的地铺上,感受着身下榻榻米的微凉,却并不觉得不适。

兄长就在身边,他的气息、他手的温度、他呼吸的声音,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这股安定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却也让脑海中那盘旋许久的疑问和情绪变得更加清晰。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床榻上的雪烛。他似乎在凝视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沉静,但那深锁的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挥不去的阴影。

她知道,那是伤口的痛楚,更是那场噩梦般遭遇留下的印记。

“兄长……”黑暗中,香奈乎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打破了静谧,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宁,又怕触痛了他的伤口。

“嗯?”雪烛应声,微微低下头看她,眼神温和。

“那个……”香奈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边缘,组织着语言,“伤你的鬼……你还记得清楚它的样子吗?”

“那天晚上……太远了,我没能看清楚……”她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未能第一时间分担的遗憾。

雪烛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而冰冷,那晚的记忆碎片骤然回闪,尖锐的痛楚并非主要来自手臂的断裂,而是那种面对无法抗衡的恐怖速度时的绝对无力感。

“当然记得。”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刻在灵魂上的烙印。

他试图在脑海中勾勒那个身影,试图从那些充满压迫感的闪回画面中提取出具体的轮廓。

“一个女性……或者说,女性的形态。外表看起来……很普通。”那是一种诡异的、刻意的平凡,像是精心伪装的画皮。

“但她的皮肤……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白。”不是健康的苍白,而是一种类似新雪覆盖尸体的、毫无生气的冰冷白色,在月光下尤其瘆人。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似乎都带上了那时弥漫的凛冽寒意。

“最可怕的……是她的速度……”雪烛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战栗,哪怕他极力克制,“快到……无法理解。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惧……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感觉超越了反应神经的极限,大脑接收危险信号的同时,毁灭早已完成。“就像是……时间本身被斩断了。”

他仿佛又听到了自己臂骨断裂时那细微却清晰到刺耳的咔嚓声,看到了那截手臂在视野里飞起的慢动作,然后才是迟来的、如同被冰水灌顶的剧痛和麻木。

“手臂……就那么离开了身体……甚至没有痛觉第一时间传来……”

香奈乎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的身体微微绷紧,双手在被褥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想象着兄长描述的场景,那极致的“快”带来的非人压迫感,那种毫无防备、瞬间被剥夺一切的绝望感……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也感受到了胸腔里熊熊燃烧起来的愤怒火焰。

这火焰不是因为鬼物本身的可怕,而是因为它伤害了守护她、如同太阳般温暖存在的人!

“兄长……”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被愤怒和某种更深切的情感所淹没,“你那个时候……害怕吗?”

这个近乎残酷的问题脱口而出,她想知道,那样强大的兄长,面对那样不可理喻的恐怖瞬间,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也像她一样,面对无能为力的悲剧时,只剩下无边的、冻结灵魂的恐惧?

雪烛沉默了,他的目光越过香奈乎,仿佛穿透了屋顶和夜色,回到了那个命定般的瞬间。

害怕?这个词似乎不足以形容当时的万分之一。

“害怕吗……”他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分量,最终轻轻地、带着一丝飘忽地吐露,“不知道。或者说……没有时间害怕。”

他缓缓收回视线,落回香奈乎那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紫眸上。“真正袭来的……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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