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珠世（2/2）
冰冷的、带着穿透力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你……还带着鬼。”
炭治郎背上那木箱里散发出的虽然被竭力掩盖、但绝对无法在雪烛这种存在面前完全遮蔽的非人气息，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般明显。
那是属于鬼的气息！
炭治郎浑身一颤！瞬间明白了对方话语的分量，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迎着雪烛那仿佛能冻结一切的冰冷目光，没有否认，反而猛地挺直了腰板，双手护住背后的箱子，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抖，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近乎神圣的庄严：
“是！雪烛先生！但请您一定要听我说！这里面……这里面是我的妹妹，祢豆子！”他的眼神燃烧着无比真挚的火焰，“我发誓！她在里面！她绝对不会伤害人！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她是我的家人！是我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妹妹！我以灶门炭治郎之名起誓！请……请您相信她一次！就像……就像刚才那两位一样！”
“就像刚才那两位一样？”雪烛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讽刺至极的弧度。
他刚才对那两只鬼的“暂时放过”只是权宜之计，绝非信任。
这个带着鬼的剑士，竟然把这种“放过”当成了“信任”？幼稚！
然而，就在雪烛准备对这个荒谬的“带着鬼的剑士”发出更严厉质问，甚至可能考虑是否“净化”这不合常理的组合时，他冰蓝色的瞳孔猛然一凝！
一道凌厉如同毒蛇般、混合着极度戒备与强烈敌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芒刺，穿透了小半条巷子，精准地钉在了雪烛的脊背上！
那目光充满了怨毒、忌惮和一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又无比忌惮的矛盾情绪。
雪烛缓缓地、如同极寒中机械般转过上半身。
他的动作流畅而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眼眸中的冰蓝仿佛变得更加幽深。
在稍远处另一条分支小巷更深的阴影里，那个之前一直作为保护者存在的——愈史郎，正独自站在那里。
他弓着背，身体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警惕，死死地盯着雪烛。
显然，他是特意尾随而来。
他的珠世大人已经安全转移了，留下这个碍眼的柱让他极度不爽，同时也充满了不安。
雪烛看着愈史郎那副戒备又充满敌意的样子，冰冷的声音带着点洞悉一切的嘲讽响起，打破了巷口的僵持空气：
“哼，问清楚什么！”他这句话是故意抛给炭治郎听的，目光却锐利地锁死阴影中的愈史郎，“我们该去找那两只‘善良的鬼’小姐先生好好聊聊了。毕竟，有人似乎对我这个‘处理麻烦’的人……非常不满？也对它们的问题很感兴趣？”
他的话音刚落，阴影中的愈史郎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直接地戳破跟踪和敌意，身体猛地绷得更紧。
雪烛嘴角那抹讥讽加深，他像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那阴暗处的存在，用一种近乎悠闲的语气缓缓说道：
“哦？终于沉不住气自己出来了？还是……觉得我在这里聊会碍着你的事了？我说，这位先生？或者说……某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监视的家伙？”
雪烛冰蓝色的视线如同利刃刺向愈史郎藏身的阴影。
“你都在我身后那破墙角站好久了吧？那种既想杀了我又怕得要死的纠结气息……隔着一条街我都能闻到，真是……恶心透了。”雪烛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冰锥一样扎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对“鬼之气息”本能的厌恶。
被点破行藏和心思的愈史郎再也无法忍耐！
他从阴影中猛地踏前一步，暴露在相对明亮些的巷口光线与巨大冰壁的反射蓝光下。
那张原本还算耐看的脸庞此刻因愤怒和羞恼而扭曲，眼中燃烧着对雪烛刻骨的恨意，还有一种被看穿内心恐惧后的狂暴！
“混账东西！！！”愈史郎的声音如同炸裂的破锣，尖利而充满怨毒，“谁准你那样对珠世大人说话的？！”
他一想到珠世大人刚刚被那冰柱煞星用刀指着、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就气得浑身发抖。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柱！！”
雪烛看着暴跳如雷的愈史郎，脸上的厌恶更深了。
对方这种张牙舞爪、色厉内荏的样子，简直像个愚蠢又聒噪的虫子。
他轻蔑地嗤笑一声，那声音如同寒风刮过冰面：
“哼。”他甚至懒得废话，只是用那种看尘埃的眼神看着愈史郎。
这种彻底的漠视和轻蔑彻底点燃了愈史郎的怒火！
他指着雪烛，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走调：“可恶！别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们鬼杀队的柱！全都是一群只会用蛮力、不懂恩情、连真相都无法分辨的蠢货！自大的白痴！！”
他把自己对柱的所有负面印象全部吼了出来。
炭治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急得大叫：“等等！愈史郎先生！雪烛先生！请冷静！不要……”他试图插话阻止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
雪烛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眸看向近乎失控的愈史郎。
然而，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看着一件劣质的陈列品。他甚至没有按刀，只是那样看着。
“哼！”雪烛再次发出一声代表极度不屑的冷哼，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嘲讽，“说完了？就这点……气急败坏的蠢话？”
他向前随意地迈了一步，走向愈史郎的方向。
这一步，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愈史郎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微仰！
那一步带来的无形压迫感，比千言万语的威胁更加强大！
因为愈史郎太清楚了——眼前这个白发煞星，是货真价实的柱！
是拥有瞬间冻结他、甚至杀死珠世大人重要同伴能力的恐怖存在！
对柱的天然恐惧和对雪烛寒冰气息的生理性厌恶，让他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呼吸都凝滞了。
雪烛停下脚步，距离愈史郎仅有五步之遥。
冰蓝色的眼眸锁定着他，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风呼啸过冰原，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愈史郎的心脏上：
“我在问你的名字！虫子！” 他刻意强调了“虫子”两个字，带着极致的鄙夷，目光锐利如刀，“还有那个满眼奇怪神情的女人！你们是谁？和那只逃掉的臭虫什么关系？”他需要信息，不是为了信任，而是为了掌控和可能的利用。
“咕……” 愈史郎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极度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恐惧和巨大的愤怒在他体内激烈交战。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半是想扑上去撕了对方，一半是恐惧得想立刻发动血鬼术逃离！
他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些许，又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微小的血珠。
最终，那份沉甸甸的、对柱级力量本能的畏惧占了上风。
他无法承受在这里和这个煞星动手的后果，尤其珠世大人刚脱险。
他死死咬着牙，脸颊的肌肉绷得如同石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屈辱和不甘的颤抖：
“可恶……可恶……愈史郎！可以了吧！”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这个名字对他都是一种耻辱。
紧接着，他几乎是立刻补充道，像是在维护最重要的珍宝，声音急切而尖利：“那时站在我身边的大人！是珠世大人！记住这个名字！她比你这种傲慢的柱重要一万倍！”即使恐惧在身，当提到珠世时，他的眼中依然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与狂热的维护。
“愈史郎？珠世？”雪烛重复了一遍，眼神中的冰寒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至于愈史郎最后那句狂吠般的维护？在他听来，更是证明了珠世这个女鬼对这些低级鬼的掌控，让他更增一份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