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双柱对双弦（2/2）
她的表情从暴怒、到错愕、再到茫然……那颗美丽的头颅上，那双妖异的红瞳中，平日里惑人心神的媚意消失了，凶狠与杀意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如此彻底否定和唾弃的……巨大悲伤和委屈？如同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呜……”一声极其细微、带着颤抖的呜咽，从她那被冰封的、无法闭合的嘴唇里泄露出来。
接着，在所有人——包括刚强如宇髓天元、冷冽如水谷雪烛、诡异如玄相——那错愕到近乎呆滞的目光注视下……
堕姬那颗断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竟然……真的，涌出了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水？！
泪水顺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焦黑的泥土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声。
“呜呜呜……”细碎而悲伤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充满了无助和被世界背叛的绝望。
“哭？”水谷雪烛眉头紧锁，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不解和……一丝荒谬感。
他看着那颗哭得“梨花带雨”的鬼头，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充满了超现实的诡异。
“你哭什么哭？再怎么哭，你也逃不过化为灰……”
“烬”字尚未出口！
水谷雪烛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近乎本能的恐怖警兆，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脊椎，直冲大脑！
时间感！时间感在疯狂敲响警钟！
他斩断堕姬脖子，到现在……过去了多久？
从堕姬头颅滚落，到他呵斥玄相，再到玄相嘲讽堕姬，堕姬回骂，最后堕姬哭泣……这看似漫长、实则仅仅发生在短短十数秒内的对话和闹剧……
已经足够长了！
长到远远超出了鬼被斩首后应立刻消散消亡的极限时间！
哪怕是上弦，也从未有过被斩首后头颅还能保持意识如此之久、甚至能哭泣的记载！
他冻结伤口的冰晶，也绝不可能阻断鬼舞辻无惨赋予核心鬼物的本源力量连接！
不对劲！极度不对劲！
一股寒意，比他自己所掌握的冰之呼吸更加刺骨、更加不祥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水谷雪烛的天灵盖！
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超出认知的东西，正潜伏在那具看似无头的、瘫软的身体里，即将破壳而出！
“后退！”水谷雪烛没有丝毫犹豫，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爆发！
他对着旁边的宇髓天元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厉喝，同时足下发力，整个人如同融入寒风的幻影，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向后急退！深蓝色的羽织在身后猎猎作响，掀起一片冰蓝的寒气漩涡！
然而，他的反应快，变故的发生更快！
就在水谷雪烛厉喝出声、身体刚刚启动后撤的刹那——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血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从堕姬那具无头的身躯内部猛地爆出！
那具原本失去所有支撑、软软垂落着腰带的躯体，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力量，猛地挺直！
紧接着，一只枯瘦、苍白、指甲尖锐如钩、覆盖着诡异暗紫色斑纹的手臂，裹挟着粘稠的血浆和浓稠如墨的黑色鬼气，如同从地狱深处探出的魔爪，硬生生地从堕姬那断裂的脖颈腔子里……生长而出！
那手臂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它五指箕张，猛地扒在堕姬身体断裂的脖颈边缘，仿佛在寻找支撑点！
这仅仅是开始！
“呃啊啊啊啊——！！！”
一声低沉沙哑、如同破旧风箱鼓动、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咆哮，紧随着那破体而出的手臂，从那脖颈的“伤口”深处，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炸响！
在这声咆哮的震荡下，堕姬那无头身躯的胸腔、腹腔如同充气的气球般剧烈膨胀、蠕动！
皮肤被撑至透明，清晰地映出内部如同毒蛇般盘绕扭动的血管和蠕动的肉块！
“噗嗤！噗嗤！噗嗤！”
又是几声连续的、令人作呕的血肉撕裂声！
更多的肢体——另一条同样枯瘦苍白布满紫斑的手臂、一个沾满污血和粘液的、同样覆盖着诡异暗紫斑纹的嶙峋头颅——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魔，带着淋漓的鲜血和浓郁的黑色鬼气，强行从那具躯体内部，更加凶猛地挤探、生长！
那头颅上同样覆盖着暗紫色的斑纹，头发如同枯萎的杂草，一双黄绿色、如同毒蛇般狭长竖瞳的眼睛，充满了狂暴的杀意和怨毒！
一个新生的、独立的、散发着远比堕姬恐怖百倍气息的鬼物，正在以堕姬的身体为温床，以她的血肉为养分，进行着血腥而残酷的诞生仪式！
“吼——！！！”那彻底钻出的头颅发出更加狂暴的咆哮！粘稠的污血和鬼气如同瀑布般从他身上滚落。
他枯瘦的双臂猛地抓住堕姬的身体。
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生长的声音，又是一只鬼出现了！
而那新生的鬼物——一个身材枯瘦如柴、皮肤惨白布满暗紫色毒斑、脊椎弯曲、面容丑陋而狰狞的男性恶鬼——彻底站在了焦土与血污之中！
他身上沾满了堕姬的血肉，粘稠的鬼气如同有生命般在他周身缭绕升腾，最终凝聚成几把形状扭曲、如同巨大镰刀般的、同样散发着不祥暗紫光芒的血镰！
那双黄绿色的蛇瞳，带着无尽的怨毒与饥饿，瞬间锁定了离他最近的水谷雪烛！
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嗬嗬”低吼，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的獠牙！
“什么？！”宇髓天元和水谷雪烛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饶是身经百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诞生”方式惊得心神俱震！这哪里是鬼？
“那是……，上弦之陆？那个家伙才是本体吗？！”
“哇哈哈！是堕姬的哥哥？”玄相似乎也颇为意外，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厌恶，但随即又被浓浓的戏谑取代，他拍了拍手，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大戏刚刚开幕，“终于肯出来了？妓夫太郎！躲在妹妹身体里当缩头乌龟的感觉如何？”
妓夫太郎？！这个名字如同惊雷！
宇髓天元和水谷雪烛瞬间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上弦之陆！之前的情报有误！或者说，眼前这个玄相所知的更深！
“吃瓜结束！”玄相的声音陡然转冷，骨面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手中的骨刃再次扬起，指向了意图冲向妓夫太郎支援水谷雪烛的宇髓天元！
“你的对手是我！祭典之神！现在，战斗继续！”他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如同刚刚苏醒的远古凶兽，比之前与宇髓天元周旋时强大了不止一筹！显然，方才的“吃瓜”状态，不过是他迷惑对手的伪装！
“混蛋！”宇髓天元怒吼一声，不得不再次面对实力全开的玄相！双刀瞬间与巨大的骨刃再次狠狠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更加恐怖的能量冲击！
与此同时，新生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上弦之陆·妓夫太郎，发出一声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咆哮，手中的暗紫血镰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风毒气，化作一片死亡的紫芒，当头朝着刚刚稳住身形的冰柱·水谷雪烛，狂暴无比地劈斩而下！
战局，瞬间从短暂的离奇“中场休息”，跌入了更加凶险、更加血腥、更加绝望的深渊！双上弦对双柱！真正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