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相信你!(2/2)
雪烛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痛楚和困惑:
“那个该死的鬼……只吐露了这些零碎的、该死的线索!我和香奈惠姐姐回到蝶屋后……心里那个空洞越来越大……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废墟的景象和那鬼的话语……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血脉,关于水谷家覆灭的真相!我为什么……会被童磨带走而不是当场杀掉?”
他猛地抬头,淡蓝色的眸子死死盯住不死川的眼睛:
“整个蝶屋……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得更多!只有珠世小姐!她是追随无惨时间最久的鬼之一!她见过的、知道的远比我们多!”
“所以……你就去问她?”不死川的声音干涩,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
“不!”雪烛斩钉截铁,“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很照顾我,照顾到……就像母亲对待儿子一样...”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有了一丝罕见的赧然和愧疚,“……她把她知道的、关于水谷家的信息……告诉了我。”
他没有说具体内容,但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痛苦、震撼、难以理解——充分说明了那些信息的分量。
“但是!”雪烛话锋一转,语气再次变得坚决,“珠世小姐知道的……也并非全部真相!很多事情,她也只是旁观者!所以我在想,当初杀了我的家人,把我带走养大的那个,家伙,极有可能就在‘万世极乐教’!就在童磨那个混蛋手里!”
他说着,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双拳紧握,“童磨既然留下我的命……也许他并非一时兴起,也许他真的知道一些……关于水谷家,关于无惨为什么要特意针对我们家族的……原因!那些线索……也许就在他手里!”
他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那是对身世、对家族仇恨的强烈执念。
“你他妈……简直疯了!”不死川听完这近乎离奇的叙述,沉默了良久,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去鬼的老巢……”
他眼中再次爆出凶光,“水谷,平时说些话,我还可以相信,你凭什么觉得老子会信你这些话?!就凭你这个半年前差点死掉现在还是个‘半截’的…” “半残废”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雪烛更加狂暴的声音压了回去。
“去你大爷的!不死川实弥!”雪烛的怒火彻底燃爆!昨夜并肩作战的情谊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冰原狼,左拳紧握,发出咯吱的声响,周身寒意勃发,连阳光下的空气都似乎要凝结出霜花,“老子跟主公大人汇报了!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就在刚才!主公大人亲自批准了我这次行动!”
这声怒吼如同惊雷,让不死川愣在当场。
主公……批准了?!
雪烛的胸膛剧烈起伏,淡蓝色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委屈:
“老子说了那么多!你觉得我是去投靠童磨?!觉得我去送死?!觉得我想叛变?!不死川实弥!你脑子是不是昨晚被老子敲坏了?!”
“你这家伙……”不死川被吼得有些懵,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冲动过头了。
怒火被更深的惊愕取代,雪烛的愤怒是真实的,没有一丝作伪。
如果主公都批准了……那就说明此事并非鲁莽之举,背后确实有重要的、必须查明的缘由。
“哼!”不死川硬生生压下所有反驳的冲动,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理亏,凶巴巴地反问道,“那又怎么样?!主公批准你去送死,你他妈就去?!拦不住你了是吧?你爱去死哪去死哪!”他烦躁地一挥手,转过身,似乎不想再搭理雪烛。
就在这时,水谷雪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怒吼,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清晰的、平静的、带着不容置疑力度的陈述:
“不是我去死哪的问题。”
“不死川。”
“这次,你得跟我一起去!”
“哈?!” 不死川猛地转过身,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眼睛瞪得溜圆,凶悍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荒谬,“要老子跟你一起送死吗?!”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几乎跳脚。
雪烛没有动怒。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站在昨夜两人激战的中心点上,站在初升的朝阳里,任由微风吹拂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此刻格外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淡蓝色眼眸。
他直视着不死川那双燃烧着暴躁和难以置信的深灰色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因为,”
“我很信任你!不死川!”
“你很强。非常强。”
“而且,你足够冲动,足够狠,关键时刻,绝不会犹豫!”
“更重要的是……”雪烛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坚定,仿佛在诉说一个极其重要的、不容玷污的誓言,“……我相信……当我真的在童磨的旧巢里,看到什么触目惊心、甚至是动摇心神的东西时……在我万一……控制不住被痛苦或过去迷惑的时候……”
“只有你,不死川实弥……”
“你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一记最重的一拳!”
“把我从这个该死的漩涡里……打醒过来!”
“甚至是……在确认我真的背叛、无可救药时……”
“你会毫不留情地……把我斩杀在那里!”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晨风,目光灼灼,如寒星般锁定不死川:
“我需要这样一个可以完全托付后背、也可以在我彻底走入歧途时给予最终裁决的‘枷锁’和‘保险’。在这里,在整个鬼杀队……除了你,不死川,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了。你是柱。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是该斩杀的鬼,什么是该守护的人。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的刀。”
“陪我一起去吧。”
“我需要你,作为我的战友。”
“也作为……监视我的眼睛和随时准备的刀刃!”
话语落定,小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晨风拂过枯叶的轻微沙沙声,以及远处不知名的鸟鸣。
不死川实弥脸上的暴躁、荒谬、愤怒等等复杂情绪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隐。他不再跳脚,不再咆哮。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棱角分明的花岗岩雕像,深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辨的光彩——有被托付重任的愕然,有对被冠以“终极保险”角色的震撼,有对雪烛竟然能如此坦率说出这番近乎“托孤”又极其危险话语的刮目相看,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信任?战友?枷锁?保险?最后的刀?这小子……竟然把他的性命,连同可能发生的失控风险,一起如此坦荡甚至冷酷地塞到了自己手里!
过了许久,久到连墙角的水缸上凝结的露珠都快要蒸发殆尽,不死川实弥喉咙里才发出一声极其低沉、近乎磨牙的声音,那声音里没了狂暴,只剩下一股令人心悸的、认命般的沉郁和斩钉截铁的决绝:
“……哼!麻烦死了!”
他猛地抬手指向雪烛,眼神凶悍如故,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燃了起来:
“老子警告你!路上别他妈叽叽歪歪!老子没空听你那些陈年烂谷子!也别指望老子背你!自己爬!”
“要是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对童磨那杂碎流露出一丁点他妈的‘旧情’,或者敢碰那地方一根毛……”
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老子绝对!当场!就他妈劈了你!管你是不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