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弦之叁（2/2）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密集如雨的踢击碰撞声炸裂开来！
不死川那威势惊人的“天狗风”龙卷，核心被猗窝座那蕴含崩山巨力的一脚“冠先割”狠狠扫中！
狂暴的风柱如同被扼住了脖颈的巨蟒，瞬间溃散了大半！混乱的气流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四下横扫！
而雪烛的困境更为凶险！面对那一片如同流星雨般覆盖而来、每一击都足以粉碎岩石的踢击“流闪群光”，他根本来不及施展需要蓄力的冰之大招。
刀刃与猗窝座斗气包裹的小腿胫骨猛烈交击！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眼的火花和沉闷的巨响！冰之呼吸·叁之型·永冻霜环！
雪烛将身法催动到极致，配合着快速斩击的冰雪刀光，整个人如同在狂风中飞舞的冰晶，竭力格挡、闪避！
但猗窝座的速度实在太快！
力量实在太强！每一次接触，日轮刀上传来的巨力都震得雪烛虎口发麻，手臂骨骼呻吟。
嗤啦！一道流光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坚韧的鬼杀队服连同皮肉瞬间被撕裂开一道血口！
剧痛袭来，冰冷的寒气都难以瞬间冻结涌出的热血！
“碍事的东西！”不死川那边，虽“天狗风”被硬生生踢散了大半冲击，但狂暴的余波还是猛烈冲击了他的身体，让他血气翻腾。
他刚刚稳住身形，却看到雪烛陷入危局，不仅没有丝毫救援之意，反而怒骂一声！
因为雪烛被踢击逼迫的后退方向，正好阻挡了他准备再次攻击猗窝座的路线！他眼中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滚开！”
他竟不顾雪烛正被猗窝座连绵攻击的凶险处境，强行挥刀试图越过雪烛攻击猗窝座！风之呼吸·叁之型·晴岚风树！数道狂暴的风刃再次撕裂空气，直刺猗窝座！
“不死川！！”雪烛眼中寒光大盛！这疯狗简直是谋杀！
猗窝座的“流闪群光”攻击尚未结束，不死川的风刃又到了！
猗窝座只需微微侧身，或是利用雪烛作为盾牌，就能让这数道风刃全数落在雪烛身上！
他几乎是咬着牙，在格挡猗窝座踢击的同时，强行扭转身形躲避不死川误伤的风刃！
嗤嗤嗤！
风刃擦过雪烛身侧，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狂暴的气流冲击再次让他身形一晃！而这一瞬间的空隙，被猗窝座精准地捕捉到了！
金瞳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光芒：“破绽！”
猗窝座的腿影骤然提速，刁钻无比的一记下段踢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扫向雪烛失去平衡的双腿！
这一脚若是踢实，足以粉碎腿骨！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雪烛已来不及完全闪避！
他瞳孔急缩，本能地将大量寒气瞬间凝聚于小腿之上，形成一层厚重坚韧的冰晶护甲！冰之呼吸·伍之型·寒狱镜门（防御衍生）！
咚！！！！！
沉闷如巨锤砸中千年玄冰的巨响！雪烛整个人被这恐怖的一脚踢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包裹小腿的冰晶铠甲瞬间布满裂痕，然后爆碎开来！
剧痛如同无数钢针扎入骨髓，小腿几乎失去知觉！
身体狠狠撞断一棵巨树后才勉强止住去势，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喉头腥甜涌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寒气急速弥漫向伤处，试图封冻伤势，但那一脚的破坏力极其惊人，寒气修复的速度被大大延缓！
“哼！废物！”不死川看到雪烛被重创，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怒哼一声，觉得他拖累了自己进攻的节奏。
他咆哮着再次冲向猗窝座：“别小瞧人了！混蛋！风之呼吸·伍之型·寒秋落山风！”锯齿刀刃向下猛劈，狂暴无比的下压风刃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猗窝座头顶轰然砸落！
猗窝座看都没看倒地的雪烛，对付一个受伤的柱，他根本无需在意。他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这暴戾的风柱身上：“力量提升了？破坏杀·空式！”
他双拳如同炮弹般对着那压下的大山连续轰出，每一拳都爆发出一圈圈扩散的斗气冲击波！
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将不死川的“寒秋落山风”剑型彻底撕碎在半空！强大的反震力让不死川连连后退，虎口崩裂！
场面的凶险和混乱达到了顶峰！雪烛重伤，不死川独木难支！
两人不仅没有配合，更是互相掣肘，数次险象环生，差点被对方的攻击所伤，在猗窝座绝对的压制力面前，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
剧痛刺激着神经，冰冷的寒气与刺骨的现实一同涌上水谷雪烛的心头。
看着不死川在猗窝座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苦苦支撑，每一次碰撞都血花飞溅，他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深处，属于童磨调教出来的绝对理性在冷酷地计算着。
如果不联手，两人必死无疑。再厌恶这个疯子，此刻他也成为了唯一可能的生存变量。
他挣扎着，强压下腿骨欲裂的剧痛，强行起身。
寒气不再仅仅是覆盖伤处，而是狂暴地汲取着方圆空气的水分，在伤口周围急速凝聚、塑形、固化！
一层层比钢铁更坚硬、闪烁着钻石般光泽的重型玄冰装甲沿着受伤的小腿向上蔓延，直至膝盖！
这并非完美的修复，而是在用冰强行“固定”住濒临破碎的肢体，换取短暂的战斗能力！
寒气刺骨，也冻结了他部分感知，换来的是行动的可能！
“不死川！！！”这一次，雪烛的声音不再是冰冷压抑的斥责，而是蕴含了某种穿透性的、如同极寒之风在冰隙中呼啸的信号，“听我口令！”他必须强行建立某种脆弱的合作框架，哪怕对方是条疯狗！
“风！左侧三！佯攻上段！”命令短促而精准！几乎在喊出的同时，雪烛的日轮刀已经横举！
正被猗窝座一记重拳轰得踉跄后退的不死川，脸上狰狞的暴怒还未散去，听到这指令，身体却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无关信任，仅仅是无数次死斗中练就的本能，对“攻击时机”捕捉的本能！
“用你教老子？！”嘴上依旧暴戾，但他手中的刀已经带着暴风，朝着雪烛指定的猗窝座左侧猛劈而去！
风之呼吸·贰之型·爪爪·科户风！
四道撕裂空气的巨型风之爪痕，直扑猗窝座的肩颈和头颅，虽然是佯攻上段，但威势依旧刚猛，足以逼迫防御！这正是风柱的风格！
猗窝座金瞳微动，风柱的攻击他根本不敢无视，即便知道可能是佯攻。
就在他拳势微转，准备以最小代价格挡或闪避那袭来的风爪时——
“冰之呼吸·捌之型·叹息之壁！”雪烛的攻击到了！在“风爪”扑近猗窝座、成功吸引其注意力的同一刹那！
他的身影并没有急速靠近，反而如鬼魅般出现在猗窝座正面稍远一点的空档位置！
日轮刀并非直刺，而是对着猗窝座前方的空气，以及他脚下那片在之前战斗中早已凝结的冰面区域，骤然横向挥出一道极度凝练、如同液态水晶般流淌的霜白斩线！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近乎空间冻结的诡异嗡鸣！那道霜白斩线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剥夺、冻结、凝结！
形成一条由无数尖锐到极致的细小冰棱之花构成的死亡路径！
更恐怖的是，这些冰晶之花并非停留在空中，而是通过被斩击激发的地面冰层作为传导网络，如同被无形之手引爆的地雷阵！
从猗窝座的脚下、身侧、甚至身后的位置，无数锋利的冰刺无声无息地、如同活物般急速向上刺出、爆裂、绽开！
如同瞬间开放的水晶地狱！冰冷！迅捷！致命！
这才是冰之呼吸捌之型的恐怖之处！
它不是直接攻击，而是冻结轨迹，引爆区域内的冰霜之力，形成范围性杀伤！
尤其适合利用战场残留寒气或地面冰层施展，是可怕的控场绝技！
“嗯？！”猗窝座首次感到一丝麻烦！风柱的正面强攻逼迫了他的动作和感知，脚下和四面八方突如起来的冰晶地狱则彻底扰乱了他的重心和平衡！
这些冰刺虽然无法直接贯穿他的强韧鬼躯，但数量庞大、角度刁钻，附带着强烈的迟滞冻气！
他的斗气剧烈闪烁，震碎了一大片冰棱，但动作不可避免地被迟滞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机会！！”雪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更加急迫的指令！“斩！！右臂！！”
不死川早已不是最初那种“一人战天下”的状态。
雪烛的冰封控制精准而有效，制造出的机会清晰无比！这短暂的迟滞，在柱级的眼中如同白纸上的一点墨迹！
“给老子死——！！”不死川的斗志被点燃！憋屈了许久的狂暴能量全部注入刀中！他完全放弃了任何花哨，将“风怒”提升到了极致！
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斩！整个人与刀合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白直线！目标直指猗窝座那因格挡冰刺而在瞬间暴露了动作轨迹的右臂！
速度！力量！杀意！凝聚到了巅峰！锯齿刀锋上，风刃压缩到如同实质的光片！
噗嗤！
一道刺耳的切割声响起！鲜血飞溅！青白的光芒与的斗气猛烈爆开！
猗窝座的右臂之上，从肩头到手肘的位置，被这道凝聚了风柱极限力量的直线斩击，硬生生切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
暗红的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伤口边缘，残留的狂暴风之力还在不断地切割、撕裂着肌肉组织！
“呃…！”猗窝座发出一声低沉而带着惊讶的痛哼！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受伤了？！
自己竟然被两个刚才还互相掣肘的家伙砍伤了？！而且是不轻的伤！风柱的攻击竟能突破自己的斗气防御？！
然而，风柱的绝命一击也耗尽了他冲势后的力气，旧力已去，新力未生！
猗窝座的震惊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暴怒！
“真是太棒了！”
那受伤的右臂非但没有下垂，反而肌肉虬结，伤口处斗气如同烈焰般燃烧、强行挤压封堵住伤处，同时，他左拳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带着被彻底激怒后的全部杀意，朝着身形停顿、气息微滞的不死川实弥心口轰去！
破坏杀·灭式！足以瞬间将人体轰成血雾的必杀之拳！
不死川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死亡就在眼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退！瞬结！”雪烛的指令如同冰锥钉入耳膜！
几乎在指令出口之前，雪烛的刀尖已经点向不死川即将被轰击区域前方的地面！
冰之呼吸·贰之型?冰河奔流！
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将大量寒气瞬间倾泻到那片狭小的区域！
轰隆！一道厚逾三尺的冰山瞬间拔地而起，恰好挡在了不死川与那毁灭性拳头的路径之上！
这凝聚了雪烛几乎残余寒气的屏障，不求完全挡下，只求缓冲！
轰隆——！！！
恐怖的灭式重拳狠狠撞在突兀升起的冰山之上！刺目的光芒爆开！
坚硬的冰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从被击中的核心点开始，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炸裂！
无数巨大的冰晶碎块如同炮弹般向着四面八方激射！
噗——！巨大的冲击力虽然被冰山缓冲了大半，但依旧有一部分穿透了屏障，狠狠撞在不死川仓促回防的刀身上！
“呃啊！”不死川再次被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但！那冰山争取到了这零点几秒的宝贵时间！致命的拳力被削减！他终究没有被当场轰杀！
“漂亮的判断！”猗窝座两次攻击都被阻挡化解，甚至连自己都受了伤，怒火彻底焚尽了理智！“你们……也变成鬼吧！”
听到猗窝座那句近乎施舍的劝诱，雪烛和不死川实弥的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变鬼？”雪烛的声音像是淬了万载寒冰，“与你一样，放弃为人的尊严，在这永恒的杀戮中徘徊？”
他拄着刀，强忍着右腿冻住伤口带来的刺骨麻痹与沉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被寒气强行冻结固定住的破碎腿骨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持续扎刺神经，但那双冰蓝色的瞳孔里燃烧的火焰，却比任何剧痛都更炽烈。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锋刮过肺腑，反而让那份属于人类的、不屈的意志愈发清晰。
“我们……”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宣告，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绝不会如此屈辱地死去！”
“哼！”一旁，不死川实弥狠狠吐掉嘴里的血沫，脸上混杂着尘土、血污和汗水，那双赤红如恶鬼的眼睛，此刻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他踉跄一步，竟走到了雪烛身边半步之距，肩并着肩，刀锋共同指向猗窝座。“开什么玩笑？！要老子变成你这种连太阳都不敢见的渣滓？”
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锯齿般的刀锋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就算死，老子也得在太阳底下化成灰！”
“喂冰柱...”
他侧过满是血污的脸，瞥了一眼身旁因痛楚而身体微微颤抖的雪烛，那声“冰柱”几乎是带着一丝别扭的凶狠吐出来的：“这回答…老子还算中意！冰块脸！”他咧着嘴，凶悍不减，语气却罕见地带上了一点明确的指向和认同，“一起上吧！把这疯狗剁碎了喂太阳！”
“正有此意。”雪瞳的声音依旧冷冽如初，但紧握刀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
“哈哈哈哈！”猗窝座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高亢狂放的笑声，“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们去那永恒的黑暗！没有遗憾地陨落吧！”
话音未落，猗窝座斗气如同爆炸般轰然腾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猗窝座的身影瞬间消失！
轰！轰！轰！
更加惨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猗窝座彻底不再留手！速度、力量、拳技都攀升到了全新的高峰！
残影如同鬼魅般在整个废墟战场上疯狂穿梭，每一拳都卷起撕裂空气的恐怖爆鸣！大地在他的踩踏下不断崩裂！
雪烛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大脑在剧痛和寒冷的干扰下依旧高速运转。
“叁之型·永冻霜环！”他再次强行催动寒气，冰蓝色的刀光划出急速扩散的寒冰圆环，硬撼猗窝座轰向不死川侧翼的数道无形拳压！
铿！轰隆！
冰环剧烈震颤，虽然挡下了大部分冲击，但巨大的反冲力让雪烛喉咙一甜，强行压下涌上的腥甜。
腿部的被冻住的伤口也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裂响。
“碍事！”猗窝座瞬间变招，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强行扭转，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雪烛防御的另一侧，“破坏杀·碎式！”势大力沉的重拳直捣雪烛被玄冰包裹的伤腿！
这一拳，就是要摧毁他的支撑！
“冰块脸！！”不死川目眦欲裂！他几乎是凭借着野兽般的本能冲了上去，根本不顾及自身防御！“风之呼吸·叁之型·晴岚风树！！！”
狂暴的风刃如同倾泻而下的暴雨，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形护罩，硬生生撞向猗窝座！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轰——！
风龙卷被猗窝座的拳头狠狠砸穿，散乱的风刃刮过他的身躯，留下道道白痕和细小的切割伤口。
而他的大部分拳力也因为这股野蛮的冲撞发生了偏折，擦着雪烛的冰甲掠过，将地面再次轰出一个巨坑，碎裂的冰屑四溅。
“伍之型·寒狱镜门！！”雪瞳在千钧一发之际挥刀，一道狭长的冰棱屏障瞬间在猗窝座与他和不死川之间竖立！
坚硬的冰墙挡住了散逸的部分冲击气浪和飞溅的碎石。
“贰之型·冰河奔流！”屏障竖起的瞬间，雪烛刀锋向侧方地面一划！
寒气顺着满地的冰霜残留飞速扩散，形成一条新的滑腻冰径，他身体借势猛然滑开，暂时脱离猗窝座的致命锁定范围。
不死川也趁机翻滚后撤。
两人呼吸粗重，身上伤痕累累，气息都在大幅衰减。
猗窝座却越战越勇，“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战斗再次陷入白热化。雪烛利用冰之呼吸的控场能力，借助战场残留的寒气和冰面不断制造地利和屏障，为不死川创造刹那的攻击机会。
不死川则如同悍不畏死的狂兽，抓住每一个雪烛用伤痛和控场争取来的空档，发动凶悍无匹的冲锋和斩击！
壹之型与伍之型不断结合，冻结猗窝座的落脚点，限制其恐怖的灵活性。
肆之型·千叶冻棘雨在关键时刻覆盖猗窝座头顶，虽然大部分被其强横斗气震碎，但附带的密集寒气穿透效果，总能让他动作迟滞那么一瞬。
而不死川的七之型·劲风·天狗风！、八之型·初烈风斩则一次次险之又险地撕裂猗窝座皮肤，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两人之前互相攻击造成的内外伤在巨大的消耗和极限压榨下，正在反噬！
雪烛右腿被冻住的裂痕越来越多，每次发力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不死川身上的伤口因反复强行发力而不断崩裂，嘴角鲜血几乎没有停过。
时间，在残酷的厮杀中流逝。东方，那令人绝望的浓黑夜色，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利刃从边缘处缓缓削开，透出一线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灰白！
天，快亮了！
又一次凶悍的对轰，猗窝座一拳将不死川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雪烛的寒冰刀光也被其强行架开。
猗窝座正待追击，他那超越了常人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什么——皮肤传来了极其微弱、却绝对无法忽视的刺痛感和灼热感。
他金色的瞳孔猛地转向东方天际！
那抹灰白，正在肉眼可见地扩张！黎明即将到来！
“呵……天亮了吗？”猗窝座脸上的狂怒和狰狞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混合着巨大遗憾与冰冷释然的神情。
他的攻势骤然停止。
雪烛和不死川都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猗窝座的身影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一记姗姗来迟的冰冻斩击。
他深深看了一眼废墟中相互搀扶、伤痕累累却仍死死盯着他的两人。
那眼神，是强者对强者的凝视，是看到值得猎杀却最终失之交臂的猎物的目光。
“今天就到这里了。”猗窝座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欣赏，“作为人类，你们已经足够强大和耀眼……记住这份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感觉吧，它会带你们变得更强。”
“下次见面，我希望你们能带给我更大的惊喜。”话音未落，猗窝座的身影瞬间化为一道紫色的残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射向远处黑暗尚未完全散尽的群山之中！
速度之快，眨眼间便只剩一个小点。
“混蛋！别跑！”不死川实弥挣扎着想追，却牵动内伤，猛地咳出一大口血，踉跄着几乎栽倒。
雪烛也拄着刀，剧烈喘息着，看着那道瞬间消失在黎明天光边缘的紫影，最终只是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冻住的伤口不堪重负，发出“咔嚓”的脆响，终于彻底碎裂剥落，露出内里血肉模糊、骨头碎裂的恐怖伤口。
极致的寒意退去，深入骨髓的剧痛瞬间冲上大脑，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咳…咳…！”风柱拄着刀，一边剧烈咳嗽一边不甘地瞪着猗窝座消失的方向，粗野地咒骂道：“可恶！这家伙是属乌龟的吗？上弦都他妈的这么皮糙肉厚打不死？！”他抹了一把嘴角的污血，眼神里除了暴怒，更多了一层凝重。
雪烛强撑着剧痛，单膝跪地支撑身体，抬头望向东方那愈发明亮的天际线，冰冷的声音带着过度消耗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猗窝座确实强横无双…但此战未能将他留下，更多是因为……”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那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我们之间的内斗，耗尽了太多。状态完好的两人联手，他今日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东方，第一缕真正意义的、带着温暖与毁灭力量的晨光，终于刺破了层叠的山峦，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也落在了废墟中两个相互倚靠、伤痕累累的身影之上。
风柱的侧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深刻。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转过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在雪烛苍白冰冷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力量认同。
他依旧咧着带血的嘴角，语气依旧是那股熟悉的、骂骂咧咧的调子，但话语里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喂，冰块脸…”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粗嘎，却异常清晰地说出了那个在此刻比任何赞美都更沉重的词汇，“干得还行。”
然后，他像是觉得这话太过肉麻般，立刻粗鲁地补充道：“下次……下次给老子狠狠地冻住他！妈的！”他挣扎着想站直身体，看着彻底散尽的黑暗，和被朝阳彻底吞噬掉猗窝座气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