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剑气裂空,异界降临(2/2)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丛云切。这柄伴随他半生的老伙计,刀身依旧雪亮,重量依旧称手。但……四个月前在魔鬼三角海域边缘,那个能够将影子化作实体攻击的诡异能力者……斩杀他时,丛云切确实传来过一瞬间的、异常的悸动。之后偶尔的烦躁,他也只当是旧伤发作,或是担忧艾斯所致。

难道……

“老爹!”马尔高急声道,“别信他们!来历不明,突然出现,还说什么邪兵污染——说不定是海军或者世界政府的阴谋!”

“我也觉得可疑。”贝克曼的声音从雷德·佛斯号传来,枪口依旧稳稳指着景月,“香克斯,见闻色也会被误导。这几人出现的方式太巧合了——正好在你和纽盖特对拼霸王色的时候?更像是早有预谋的登场秀。”

气氛再度紧绷。

就在这时,景月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向前迈了一步。

踏出镜面,鞋底落在海面上。月华在脚下凝聚,每一步踏出,海面便生出一朵银色莲华,托住他的重量。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莫比迪克号走去。

“景月叔!”永远低呼。

“无妨。”景月的声音通过心灵链接传入三人耳中,“展示诚意的时候到了。”

他走到距离莫比迪克号船首约二十米处,停下脚步。这个距离,船上的队长们瞬息可至。

然后,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点银芒自掌心浮现,初如米粒,转瞬绽放成一朵精致的、缓缓旋转的月华莲花。莲花中心,流淌着纯净如初雪的光辉。

“此为我族‘月华之力’,可净邪祟,镇心魔。”景月的声音清晰传来,“若阁下允许,我可为此刀做初步净化。无需接触,在此距离即可。净化过程中,阁下可随时中断——以诸位之能,杀我只需一瞬。”

他抬起眼,金色竖瞳平静地迎着白胡子审视的目光:“此举无他,只为证明我所言非虚。净化之后,刀还是你的刀,但你自可判断,刀是否‘更干净’了些。”

白胡子盯着那朵月华莲花,又盯着景月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他笑了。

“库啦啦啦……有意思。”他将丛云切平举,刀尖遥指景月,“来,让老夫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老爹!”队长们惊呼。

“闭嘴。”白胡子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的刀,老夫自己清楚。”

他看向景月,眼神如深海:“开始吧,小鬼。但记住——若你敢耍花样,下一瞬,你就会沉在这片海底。”

威胁赤裸裸,但景月面色不改。他只是微微颔首,掌心月华莲花缓缓升起,飘向丛云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朵不过拳头大小的莲花上。

马尔高青焰缭绕,随时准备扑击。比斯塔双刀低垂,剑气含而不发。乔兹钻石双臂交叉胸前,宛如最坚固的盾牌。萨奇握紧了厨刀——是的,这位四队长最擅长的武器是菜刀。布拉曼克从口袋掏出了巨锤,那谬尔鱼鳃张开,已进入鱼人空手道备战状态。

压力如山崩海啸,压在景月肩头。

但他只是专注地操控着那朵月华莲花,让它轻轻贴上丛云切的刀身。

嗤——

细微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

丛云切雪亮的刀身上,突然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黑红色细丝!那些细丝扭曲挣扎,仿佛有生命般试图钻回刀身深处,但在月华之光的照耀下,它们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蒸发。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三秒。

月华莲花消散。丛云切恢复如初,刀身映着阳光,清澈如水。

但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三秒内,刀身上浮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红色细丝。

白胡子缓缓举起丛云切,凑到眼前。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抚过刀身。

触感……不一样了。

不是锋利度或重量的变化,而是一种“感觉”。就像擦去了镜面上的水汽,视野突然清晰。握刀三十六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这柄刀,如此“干净”。

干净得仿佛刚刚铸成,还未饮血。

干净得……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握住它时,那种纯粹的、只为守护而战的初心。

白胡子沉默了。

良久,他放下丛云切,目光重新落在景月脸上。这一次,那目光里少了审视,多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说,这污染叫什么来着?”

“‘丛云牙’的概念污染。”景月收回手,月华在指尖消散,“一柄以‘吞噬与毁灭’为本质的邪兵,其碎片散落诸界,可依附于兵刃之上,侵蚀持有者。阁下所斩杀的影子能力者,其祖上曾被碎片侵蚀,诅咒代代相传。你斩杀他时,诅咒借鲜血为桥,渡到了丛云切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污染在平素无碍,但若置身尸山血海、憎恨滔天之所——比如,一场投入数十万兵力、死者数以万计、仇恨与悲痛凝聚如实质的战争中——便会疯狂滋长,直至彻底掌控持刀者心智。届时,持刀者将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直到力竭而亡,或……被更强者斩杀。”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静。

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们脸色都变了。他们不傻,相反,能在这片大海上闯出名号,个个都是人精。景月虽然没明说,但“投入数十万兵力的大战”指的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处刑艾斯。海军本部马林梵多。一场注定血流成河的战争。

如果在那样的战场上,老爹的丛云切失控……

“库啦啦啦……”白胡子又笑了,但这次的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只有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所以,你是来警告老夫的?在老夫要去海军本部要人的这个节骨眼上?”

“我是来净化污染的。”景月纠正道,“警告只是顺带。此污染不除,持刀者必遭反噬。而大规模战争,是催化污染的最佳温床。”

“那你为何要帮老夫?”白胡子独眼眯起,“你我素不相识。这片大海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因为污染必须清除。”景月回答得简洁,“此污染源自我界,流散至此,我辈有责清剿。此其一。其二……”

他回身,目光扫过身后严阵以待的永远、刹那、诸叶,最后落在白胡子脸上:

“我有必须在此界停留的理由。而一场被邪兵污染扭曲的战争,会波及无数无辜,制造更多憎恨,滋养更多污染——这与我等的目标相悖。”

白胡子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忽然将丛云切往甲板上一顿!

咚!

整艘莫比迪克号都震了震。

“马尔高。”白胡子头也不回。

“在,老爹。”马尔高化回人形落地。

“搬酒来。”白胡子大手一挥,“招待客人。”

“老爹?!”马尔高愕然。

“听不懂吗?”白胡子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马尔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还有,告诉厨房,今天开宴会。肉要管够,酒要管饱。”

他重新坐回特制座椅,丛云切倚在肩头,目光落在景月身上,咧开嘴,露出那标志性的、缺了几颗牙齿却豪迈无比的笑容:

“远道而来的客人,有没有兴趣,陪老夫喝一杯?”

海风重新开始流动。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景月静静看着白胡子,片刻,微微躬身:

“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