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酒宴、交易与风暴前夜(1/2)
一、 海上盛宴
命令下达的瞬间,莫比迪克号仿佛从沉睡中苏醒。
“开——宴——会——了——!”
不知哪位队长高喊一声,甲板上的肃杀气氛冰消瓦解。海贼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刀剑入鞘,枪炮归位,一张张紧绷的脸瞬间被笑容取代。几个呼吸间,长桌从船舱里被扛出来,铺上洁白的桌布;酒桶滚上甲板,木塞被利刃削开,麦芽和果酒的香气弥漫海风;整只的烤猪、烤全羊从厨房抬出,油脂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永远瞪大了眼睛。前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就杯盘交错——这就是海贼的作风?
“库啦啦啦!还愣着干什么?”白胡子巨大的身躯靠回座椅,丛云切立在身侧,“马尔高,搬我的酒来!要地窖里那桶三十年的‘巨人咆哮’!”
“是,老爹!”马尔高笑着应道,转身时深深看了景月一眼,那眼神在说“你最好别耍花样”,但青炎已从身上褪去。
红发香克斯站在雷德·佛斯号的船头,看着莫比迪克号上迅速筹备的盛宴,独眼中闪过玩味的光。他回头对贝克曼耸耸肩:“看来纽盖特要招待客人了。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船长,这很危险。”贝克曼的枪已收回腰间,但手指仍搭在扳机护圈上,“那些人身份不明。”
“所以才要去看看。”香克斯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而且,纽盖特的酒,不喝白不喝。”
他纵身一跃,身形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线,稳稳落在莫比迪克号的船舷上。贝克曼叹了口气,挥挥手,耶稣布、拉基·路等干部也跟着跃过海面。
“红发,不请自来啊?”白胡子斜眼看着落地的香克斯。
“闻到酒香就坐不住了。”香克斯毫不在意地走到主桌前,自顾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不介意多几副碗筷吧,纽盖特?”
“库啦啦啦!酒管够!”白胡子大手一挥,“小的们,给红发小子的人也上酒!”
两艘船的海贼,前一刻还因霸王色对撞而剑拔弩张,此刻竟挤在莫比迪克号宽阔的甲板上,勾肩搭背,推杯换盏。这就是新世界四皇的气度——该打时毫不犹豫,该喝时绝不含糊。
景月五人被请到主桌旁。永远、刹那、诸叶有些拘谨地坐在长凳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肉块和脸盆大的酒杯,面面相觑。七实安静地站在景月侧后方,手指在平板边缘轻点,数据流在镜片上一闪而过。
“别客气!”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三番队队长乔兹——那个能全身钻石化的壮汉——抱着半人高的酒桶走过来,咚地放在桌上,“到了莫比迪克号,就是老爹的客人!喝!”
他举起一个目测能装三升啤酒的木质酒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滚动,酒液从嘴角溢出,打湿了胸毛。喝完一抹嘴:“该你们了!”
永远看着推到面前的、和她脑袋差不多大的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她咬咬牙,双手捧起,仰头就灌——然后被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
“哈哈哈哈!”周围的海贼们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小丫头,酒不是这么喝的!”一个金发、唇上留着弯曲白胡子的男人走过来,他是五番队队长比斯塔。他拿起永远那杯酒,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递回去,“要这样,慢慢品。这可是老爹珍藏的好酒。”
永远擦着眼泪,接过酒杯,这次学乖了,小口啜饮。一股灼热从喉咙烧到胃里,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暖意和麦芽的醇香。
“还不错。”她嘟囔道。
比斯塔眼睛一亮:“哦?懂得欣赏嘛!来来,再尝尝这个,鱼人岛的特产‘人鱼之泪’……”
另一边,诸叶已经被以藏——十六番队队长,那个穿着和服、妆容精致的男人——拉了过去。
“小妹妹是弓箭手?”以藏饶有兴致地看着诸叶背上的长弓,“让我看看你的弓。”
诸叶迟疑了一下,解下弓递过去。以藏接过,手指轻抚弓身,眼中闪过精光:“好弓。材质非凡,工艺……不输于任何我知道的流派。箭矢呢?我看看。”
诸叶从箭囊抽出一支箭。以藏接过,指尖在箭簇上轻轻一弹,侧耳倾听。“声音清越,重心完美。但……”他看向诸叶,“你搭箭的手法,有个小问题。”
他示范了一个动作——拇指扣弦,食指轻托箭尾,肘、肩、视线成一条直线。“海战有风,有浪,船在晃动。你的姿势太‘正’了,缺少应对颠簸的余裕。试试这样……”
诸叶眼睛发亮,立刻模仿。以藏纠正了她的几个细微角度,然后指向三十米外一个随风晃动的空酒桶:“射那个桶耳。”
诸叶搭箭,开弓,屏息——箭离弦,擦着桶耳飞过,钉在后面的桅杆上。
“可惜。”以藏摇头,“但进步空间很大。你缺的不是技术,是经验——在摇晃的甲板上、在狂风暴雨中射中目标的经验。”
“我可以学!”诸叶脱口而出。
以藏笑了,笑容让他精致的妆容柔和了几分:“战争结束后,如果你还活着,可以来找我。”
刹那坐在稍远的地方,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烤肉。她的吃相很文雅,与周围大口撕肉的海贼形成鲜明对比。但她的耳朵竖起,眼睛不时扫过甲板——她在观察。
观察这些海贼的站位、习惯动作、武器摆放方式;观察他们看似混乱实则有序的互动;观察那个坐在主位、如山岳般的白胡子,和他身边那些气息强大的队长们。
“不喜欢热闹?”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刹那转头,看见一个菠萝头、戴着眼镜的男人在她身边坐下——一番队队长兼船医,马尔高。他手里端着两杯果汁,递给她一杯。
“谢谢。”刹那接过,没有喝。
“警惕是好事。”马尔高啜了一口果汁,“在新世界,放松警惕的人活不长。但……”他看向喧闹的人群,“该放松的时候也要放松。紧绷的弦容易断。”
刹那沉默片刻,低声问:“你们……不担心吗?战争就要来了。”
马尔高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担心。每个人都担心。但正因如此,才更要喝酒,更要大笑。”他指向一个正在和同伴掰手腕、脸红脖子粗的海贼,“你看乔兹,他明天可能就会死。但今天,他还是会为了半桶酒和伙伴拼命。”
“为什么?”刹那问。
“因为这就是‘活着’。”马尔高说,“恐惧改变不了结局。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结局来临前,把每一天都过成最后一天——尽情地活,尽情地笑,然后,在需要战斗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去战斗,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刹那握着杯子,指尖微微发白。她想起那个燃烧的森林,想起永远伸向她的手,想起琥珀哥哥的背影,想起景月叔叔说的“活着回来”。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
马尔高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慢慢吃。宴会还长。”
主桌,景月坐在白胡子右手边——这是贵客的位置。红发香克斯坐在对面,贝克曼站在他身后,手指始终没离开枪柄。
“所以,”白胡子举起一个比人头还大的酒碗,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小鬼,说说你的条件。”
所有喧闹声在这一刻低了下去。队长们虽然还在喝酒吃肉,但耳朵都竖了起来。
景月面前也摆着酒碗,但他没动。他坐姿挺拔,银发在海风中微扬:“我的条件很简单: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我与我的同伴随行。我会遏制丛云切上邪气的扩散,并在合适的时机彻底净化它。作为交换,我们提供有限度的战场支援。”
“有限度?”白胡子挑眉。
“我们不会替你们打仗。”景月平静地说,“不会主动攻击海军,不会参与战略决策。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净化污染,防止其扩散。但在达成这个目标的过程中,我们会清除障碍——包括可能被污染影响、敌我不分的失控者,也包括试图阻碍我们的人。”
白胡子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大笑:“库啦啦啦!有趣的交易!听起来像是雇佣兵,但不要贝利,只要个‘通行许可’?”
“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怎么保证,”白胡子身体前倾,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你不会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或者……你这‘净化’,本身就有问题?”
气氛骤然紧绷。
景月神色不变:“我无法保证。就像你无法保证,在邪气侵蚀神智时,还能控制住丛云切一样。”
砰!
白胡子一拳砸在桌子上,碗盘跳起半尺高。霸王色霸气如潮水般涌出,甲板上一些实力较弱的海贼直接翻白眼晕倒。
但景月纹丝不动。他周身泛起淡淡的月华,那月华并不强硬对抗,而是如流水般将霸气的冲击化解、分流。永远、刹那、诸叶身上也亮起微光,在霸气的浪潮中稳住身形。
“老爹!”马尔高站起身。
白胡子抬手制止他,盯着景月,忽然又笑了。霸气潮水般退去。
“有胆色。”他重新靠回椅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老子活了六十年,见过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客人’。”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景月说,“邪气已深植刀中,与你的霸气和血脉相连。强行剥离,你会受重创。只有在战场上,当邪气被杀戮和憎恨激发、最活跃时,我才能找到它的‘根’,将其拔除。这需要时机,也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
“当你感到愤怒失控、杀意沸腾时,给我三息时间。”景月说,“三息之内,不要挥刀。我会压制邪气。”
白胡子沉默了。他抚摸着丛云切的刀柄,那柄陪伴他半生、饮血无数、见证他登上世界之巅的老伙计。他能感觉到,刀身深处,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库啦啦啦……”他笑了,笑声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好,老子答应你。但小鬼们——”
他看向永远、刹那、诸叶。
“——战场可不是过家家。会死人的。你们确定要跟来?”
永远啪地站起,金瞳燃烧:“我们不怕!”
刹那起身,微微躬身:“请多指教。”
诸叶抹了抹嘴边的油,咧嘴笑:“有架打,有肉吃,挺好!”
白胡子看着三个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什么,随即大笑:“好!有胆量!马尔高!”
“在,老爹。”
“这红头发的小丫头交给你。”白胡子指着永远,“她是用刀的,但路子太野。你教教她,怎么在天上打架。”
永远眼睛一亮——空中机动!这正是她渴望的!杀生丸父亲能在空中自由行走,她却始终不得要领。
马尔高推了推眼镜,露出无奈的笑:“老爹,我是船医……”
“少废话,你是唯一能飞的队长。”白胡子打断他,又看向比斯塔,“那个黑头发的小丫头,交给你。她的刀法有章法,但缺了杀气。”
比斯塔抚摸着自己的两撇白胡子,笑眯眯地看向刹那:“乐意之至。好久没见到这么有灵性的苗子了。”
“那个橙头发的小弓箭手,”白胡子最后指向诸叶,“以藏,你带着。她的箭术不错,但海战和陆战是两码事。”
以藏优雅行礼:“遵命,老爹。”
景月微微颔首:“多谢。”
“别谢太早。”白胡子哼道,“老子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学不会,死了可别怨人。”
“她们不会死。”景月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宴会重新热闹起来。但这一次,气氛微妙地变了。海贼们看向景月五人的眼神,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好奇——和隐隐的接纳。
二、 月下对谈
夜渐深,宴会进入高潮。海贼们唱起荒腔走板的歌,跳起滑稽的舞蹈,酒泼得到处都是。白胡子坐在主位,看着儿子们胡闹,脸上带着纵容的笑。
景月悄然离席,走到船舷边。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月光洒在海面上,碎成千万片银鳞。
“不喝酒?”
声音从身后传来。红发香克斯不知何时也离了席,拎着酒瓶走过来,靠在船舷上。贝克曼在不远处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酒会让人迟钝。”景月说。
“也会让人坦诚。”香克斯递过酒瓶,“尝尝?东海带来的,不错的朗姆。”
景月看了他一眼,接过,仰头喝了一口。辛辣从喉咙烧到胃里,但随后是甘蔗的甜香和橡木的醇厚在口中化开。
“好酒。”他说。
“识货。”香克斯笑了,自己也灌了一口。两人并肩看着海面,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的‘气’,很特别。”香克斯忽然说,“既不是霸气,也不是恶魔果实的能力。我活了这么多年,走遍四海,从没见过你这样的。”
景月没说话。
“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香克斯转过头,独眼在月光下如鹰隼般锐利,“从天空的裂缝里掉出来,说着什么‘跨界污染’,能净化丛云切的邪气……这种故事,连最蹩脚的吟游诗人都编不出来。”
景月沉默良久,又喝了一口酒。
“重要吗?”他反问。
“重要。”香克斯说,“因为你们要去的是马林梵多。那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敌人,有成千上万条人命。我得知道,你们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我们站在‘净化’这一边。”景月说,“污染必须清除,无论它附着在谁身上。至于战争本身……”他看向香克斯,“那是你们的世界,你们的战争。我们只做必须做的事。”
“必须做的事……”香克斯咀嚼着这个词,忽然笑了,“你知道吗,纽盖特其实很欣赏你。”
“哦?”
“他讨厌拐弯抹角的人,讨厌藏着掖着的人。你虽然神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至少你自己相信那是真的。而且你敢跟他谈条件,敢直视他的眼睛。”香克斯又灌了口酒,“在这片大海上,有这种胆量的人不多。”
“他只是需要我净化丛云切。”
“是,也不全是。”香克斯看向甲板上喧闹的人群,“纽盖特啊,看起来粗犷,其实比谁都重感情。丛云切陪了他半辈子,说是伙伴也不为过。你能救他的伙伴,他就把你当半个朋友。至于战争……”
他声音低下去:“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但他还是要去。因为艾斯是他的儿子,他必须去救。这就是白胡子。”
“那你呢?”景月问,“你来找他,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
“是为了阻止更糟的事情发生。”香克斯的眼神变得深邃,“黑胡子蒂奇……那个人很危险。艾斯追捕他,可能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艾斯被捕,战争不可避免。我能做的,只是尽量让这场战争,不要毁掉整个时代。”
他看向景月:“所以,你们的出现是个变数。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有变数,总比一成不变的死局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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